镇远的守望

11.01.2016  12:21

刚刚乘火车离开凯里就收到妮子发来微信,说她朋友的一支扶贫志愿者队伍刚刚从大理抵达凯里,而此时我已经在前往镇远的路上了,很可惜我们就这样擦肩而过。凯里火车站很小,上下两层分别为售票厅和候车厅,有些破旧,看上去久经风霜。车站里挤满了各种各样的旅客,从打扮和行李上看,大多是本地商贩和赶集的人,而像我这样的外来背包旅行者几乎没有,因此也引来不不少好奇的目光。

空间不大的车站里人们形态各异,有的正在打着盹,有的低声寒暄,有的无聊的四处张望,有挑着担子的,有提着鸡鸭的,这种景象让我想起电影里描绘七八十年代的画面,我似乎特别享受这样的生活场景。这里的人大多是侗族和苗族,一些老人家还穿着她们民族的服饰,和她们目光接触时,大家都会善意地微微一笑。逃离广东跑到贵州来,站在人群中,那种感觉既陌生又亲切。

从凯里到镇远的火车票才7元,便宜得让我吃惊,但很快我就为我的疏忽感到懊悔了,因为它让我赶不上白天的镇远。贵州由于地形复杂,交通不便,所以当地人出行更多的选择火车,而票价低廉的绿皮慢车则成为了他们最常用的交通工具。所以在这样的火车上,基本没有外地游客和商务人士,看到的都是提着鸭子的,挑着担子的市井黎民。车厢里没有空调,窗口都打开着,对面不远处几位大叔一边谈话,一边吞吐着烟圈。隔壁的座位上坐着一位苗族打扮的老妇人,她双眼轻合,头稍往前倾垂,好像劳累了很久此刻正在享受车上平静的时光。

所有的一切都很美好,但车走得太慢了,所有小站都停,有时一个站停很久,为此,赶在太阳下山前看到镇远的想法落空了。

到镇远时已经天黑,天空下着小雨,踏着湿漉漉的石板古街往前走着,目光左顾右盼寻找着合适的客栈,这种场景似曾相识,好像我上演过好多回了。镇远这个名字在我心里已经存在了很久,“镇远镖局”,“镇远城门”,“镇远炮台”此类词汇这些构成了我对这个名字最初的印象,但此镇远非彼镇远也,真实的它又是怎样的呢?如今来到了这里,它用一种清雅的方式迎接了我。

天气有些寒冷,我把羽绒服的拉链往脖子上拉了拉继续往古街深处走。街上行人很少,许多商家都关了门,相比于其他古城的人头攒攒,这里的冷清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街道比我看过的许多古城镇的都要宽敞、笔直,两旁是以砖、石为主体的徽派风格建筑,黑瓦白墙,屋檐插挂着各种店铺旗号,有酒庄,有米铺,还有客栈饭馆。我一路走,一路想象着它当年繁华的景象。

镇远与它周边的西江苗寨、凤凰古城等以少数民族吊脚楼建筑为主的城镇不一样,作为处在水路交通要道上,素有“滇楚锁钥,黔东门户”之称的的军商驿重镇,特殊的地位使得它与众不同。在古代,水路交通是重要的交通方式,军事、商旅、宗教、文化等都依赖于水路,舞阳河蜿蜒回旋趟过这里,由西往东,出滇入楚汇入洞庭湖。重要的水陆地理位置曾经让这里成为军事和商旅重镇,汇集了全国各行省商会会馆,有江西会馆,湖南会馆,福建会馆......汉文化的涌入让这里包括建筑在内的许多方面蒙上一层浓郁的汉族特色,在苗人的地方里汉文化就像一颗草籽,落地、生根、发芽......如今古建筑大多已经毁灭,我眼前看到的多是仿古建筑,但不管怎样,故事能够延续总是好事。

往前走了许久,人越来越少,也快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于是不多思索找了一家临河的客栈住下。房间虽小但还算雅致,古香古色的传统中式设计符合此时的心境,我将在这里住上好几天。舞阳河平静地从窗台下流过,左手边不到百米处竟是镇远著名的历史文物景点,始建于明洪武年间的祝圣桥。据说这座桥建了250年,全用青石修建,桥墩是明朝的,桥身则是清朝的。当时舞阳河经常爆发洪水,桥多次被冲毁,直到清雍正年间才修建完成。一座历经600多年历史沧桑的古桥,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毫无征兆地与我偶遇上了。

肚子已经咕咕作响,迫不及待地想找个吃饭的地方享受镇远的美食,安顿好行李与掌柜寒暄几句后便出了门。因为特殊的地理气候,贵州人习惯吃酸辣,而这种味道跟以往我们品味到的还有点不一样,更类似我吃过的东南亚菜里的酸辣,比如冬阴功。在西江时就领略到了酸汤鱼的风味,到了镇远还是以酸汤为主。河对岸有一临河街区是餐馆聚集的美食街,几乎所有的餐馆招牌都是“酸汤鱼”“酸汤鸡”,酸汤火锅已经成为贵州的重要名片了。这边除了酸汤类,就是烤鱼了,对于岭南人来说,这些都是极上火的食物,但在这里几乎没有选择,不过我还是相当喜欢酸汤的,只是此次贵州行连续四五天都吃酸汤,到后面还是有点受不了。

饭馆周边聚集了不少游客,和刚踏进古镇时的冷清相比少了些许孤单。每家饭馆的菜式和口号几乎没有差别,饭馆门前是宽敞的临河街道,店家把饭桌都摆放在了露天的街上,客人们可以一边吃饭一边欣赏舞阳河两岸的风光。古城酸汤浓郁的香味在寒冷的空气里四处飘溢,让坐了一个下午火车的我们按耐不住了。

舞阳河的夜晚

吃完晚餐沿着河岸往青龙洞方向走,河边的许多商铺看上去停业好一段时间了,漆黑中只有零落几家还在营业的小酒吧和客栈。这一段路灯光很昏暗,走在茂密的柳荫下几乎看不到路面,只能小心翼翼的慢行。寒风不停的捎过耳畔,我把脚步再放慢些,没有目的的在漆黑的河岸漫步着。很享受这样的时光,一直都在追寻自由自在的生活,当它来到时我希望它再慢一些。柔软的柳条在晚风中轻轻摇曳,远处照过来的灯光穿过枝叶间的缝隙打在漆黑的石板路上,形成无数个摇动变幻的光影。河水平静得如一面镜子,倒映着两岸霓光灯的五光十色,此刻的舞阳河没有了曾经的商号林立,舟船络绎不绝的繁华,却多了几分宁静幽雅,它就像一个繁华散尽后的变得娇柔内省的姑娘。她的江湖早已成为历史,如今只剩下这一弯水,一座桥,一条空荡荡的石板街,还有这一排随风轻舞的垂柳。

我想起了沱江,镇远的舞阳河比凤凰的沱江更宽阔,水更深,这也是它能成为古代交通要塞的原因,而凤凰城前淌过的沱江水浅河窄,无法行船,所以湘西会成为交通闭塞的地区。但从近代人文来说,沱江则显然名气更大,这是舞阳河不能比的。沱江文化孕育出了中华民国第一人总理熊希龄,著名画家黄永玉,“乡土文化之父”沈从文......特别是后者,在文化层面给这块土地注入了影响深厚的底蕴,这就是文学的力量。对我来说沈老已经和沱江的文化融合在一起,二者不可分离。当我行走在湘西,会无时无刻的触碰到关于沈从文,他的故居,他的书,关于他的故事......有人说,如果没有沈从文湘西可能很普通,但反过来没有湘西山水也可能没有沈从文。

我感情流动而不凝固,一派清波给予我的影响实在不小。我幼小时候较美丽的生活,大部分都与水不能分离。我的学校就在水边。我认识美,学会思索,水对我有极大的关系。”“我赞美我这故乡的河,正因为它同都市相隔绝,一切极朴野,一切不普遍化,生活形式生活态度皆有点原人意味,对于一个作者的教训太好了。我倘若还有什么成就,我常想,教给我思索人生,教给我体念人生,教给我智慧同品德,不是某一个人,却实实在在是这一条河。”---沈从文《从文自传》、《湘行散记》。

舞阳河则造就了一个军事镇远,由于这里有驻军,有了安全保障,派生出了镇远的商驿文化、码头巷道文化、也才有了宗教文化。舞阳河流域文化也孕育出一些名人,但更有名气的则是游历路经此地的,比如林则徐、王阳明,还有那个没有来过镇远但在《儒林外史》里描写了铁溪的吴敬梓。而比之于沱江如诗画般的精巧,舞阳河则是的壮丽秀美的,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造就了舞阳河两岸的奇峰异景,造就了镇远。

河对岸是镇远古镇主体区域,我住的客栈就在对面。岸边的房屋挂着红彤彤的灯笼,每户人家都有一个后门通往水边,小舟停靠在后门的台阶边上,我印象中的江南水乡就是这画面。房屋轮廓打着五彩缤纷的装饰灯,平静的河面清晰完整地倒映着岸上的景色,形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世界。镇后一石山拔地而起,甚是险要,山上横向挂着四个发光的大字“名城镇远”,在黑夜中格外耀眼。不知道这四个字开始于什么时候,如今它已经是镇远对外宣传的口号。我想,“名城”讲述的只是它的过去,如今的镇远更多的是安静内敛地看着风云变迁。

慢步走过夜色中的祝圣桥,五彩缤纷的装饰灯把桥打扮得非常漂亮,站在桥中央可以一览舞阳河两岸的夜景。桥身比我想象中的要宽敞许多,这座古桥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西南地区重要的交通要道之一,这里曾经车水马龙,南来北往,各路人马通过这里来往于西南和中原。水、陆两路交通的重要位置让曾经的镇远车马辚辚,莺歌燕舞,而如今洗尽铅华,一切都归于平静。此刻站在桥上迎风远望,一座城市如此,人亦如此,叹风云变幻,人世无常。

来了几位游客,正准备站在桥中拍照,我给他们腾出位置朝着客栈走去。

石屏山下

一觉醒来已是晴天,推开窗,祝圣桥典雅秀丽展现眼前,舞阳河缓缓流淌,就像一条碧绿丝带顺滑地穿过横卧的青龙。镇远身后的石屏山重岩叠嶂,雄伟险峻,“石崖绝壁高千仞,端直苍阔如屏风”,石屏山因此得名。到镇远非得登此山不可,从客栈出来没走几步就到了登山口,砖石修砌的台阶"Z"形往山顶走。地势险要但不算很高,没多久就到山顶了,从这里可以俯瞰整个镇远,可以遥望舞阳河从西往东蜿蜒流过。镇远府城墙就修筑在石屏山顶,沿着山脊向远处延伸,可当年的军事要塞如今几乎只剩下墙基,以及零落在四周的石块。

我们登山的一路上几乎没遇到几个人,在山顶的古城墙上有一位老人家,上前交谈,但对方很歉意地用不标准的中文跟我说他是个日本人。老人家孤身一人,手里拿着一台小小的相机,脸上不时显露出喜悦的神情,似乎很着迷于这里的景色和这道荒废的古城墙。礼貌地与我们挥手告别后沿着城墙往山的远处走去,一不留神我就看不到他了。

下了山我们去了镇远博物馆,博物馆就设在一所类似县衙门的仿古建筑,地方不大,里面存放的文物也不多,所以没花多少时间就看完了。从博物馆里可以看出,现在镇远人在他们的历史里着重书写了王阳明和林则徐,但此两位贤人都不是出自镇远,也并没有在给镇远留下过什么深厚的痕迹。王阳明地位之高能与孔孟并称,堪称圣人,但他当年被贬去的地方是今贵州修文县,在贵州总共也只是待了3年,史料记载:”正德三年,理学家王阳明由贵州书院奉诏调任江西庐陵,赴任时取道镇远,买舟由舞阳河下沅水出洞庭。“这是有关他与镇远鲜有的记载,只是路过而已。而林则徐同样因公务路过镇远,留下几句描绘舞阳河的诗。把此二人写在镇远历史的重要位置,可见镇远人为了给这块地方增加文化底蕴而用心良苦,但这样的方式想想又是颇为尴尬的。我相信许多人在镇远博物馆里看到王阳明后会惊讶,然后想一想会问:”他跟镇远什么关系?“

博物馆院子里放着一把古老的大关刀,看它的长度和分量绝不是我们常人能够使用的,这是装饰品还是真实的古代兵器?我想起书上描绘的关羽,身高九尺难道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这关刀也应该是真能上战场的兵器。对此我觉得非常有趣,但古人写书塑造人物通常都会用夸张手法,我们后人只能胡乱猜测。

从博物馆出来后游走在迷宫一样的小巷里,踏着起起落落的石板路,走过一所所古老的房屋,呼吸着古镇清新的空气,感受着这里优雅慢节奏的生活脉搏,这种感觉让人迷失。不再去思考我们从哪里来,也不用去想要到哪里去,只享受在此时自由自在的小城时光里。前方巷口不知是哪户人家种的小花小草,在风中招摇,我加紧脚步朝它们走去......

铁溪

在镇远的几天里,每天都会到处走走,没有计划和目的,把自己融合在苗族人的生活里。

据说文学著作《儒林外史》共有50回,用了3回来描写镇远,其中1回写了铁溪。据考证吴敬梓本人并没有来过镇远,但他在小说里描绘的镇远铁溪似乎亲临其境,有一说是他通过曾经到过此地的好友口述得知的,这让我想起李熬写《北京法源寺》之前也没去过法源寺,大师们总是有他们的神通广大。

铁溪位于镇远东北郊区几公里的处,是一处山林溪流风景区,在我去镇远之前并不了解它。到镇远后第三天和海平骑车前往,离开古镇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山区里去。柏油公路在山林溪流间蜿蜒前行,路边的树林里修建着各种山庄,但是大多没人经营了。一路上人很少,宁静而弥漫着雾气的山林仿佛人间仙境,到贵州后,除了第一天在贵阳外其余时间都没再见到太阳,基本都是这种湿冷的天气,直到我回到深圳。

路边的山很陡峭,山脚下时有溶洞,当地人会把这些洞穴当窖藏酒的地方,不知道贵州的酒那么出名是否跟这个有关。路上我们遇到了世界名人藏酒洞,洞旁有建有藏酒博物馆,从馆外的标语看上去,刚刚在这里举办过藏酒的仪式。我对藏酒不是很感兴趣,所以也没有进去看了,继续骑车前行。一路经过许多风景优美的村子,但这里的人烟稀少,对于常年身在大都市的我们来说,既觉得它世外桃源,又觉得有些荒凉。

到达铁溪时,已经差不多中午了,景区门口冷冷清清,连售票处的人都走开了,我们待了没多久就回程了。这一趟来回骑了两个多小时车,但我并不后悔没有进景区,对我来说,这一路的风景和乐趣足矣。

从铁溪回来后就去了青龙洞,从我们住的客栈出发,过了祝圣桥就到了。这是镇远最著名的古建筑群,建于明朝中叶,至今已有500多年历史,中间几经战火,又多次修复。买了门票进去,整片建筑群除了几个看守道观的道人外没有其他人,镇远似乎要将冷清进行到底,对于喜欢热闹的人来说可能会不适应,对我来说这是很好的享受,感觉这地方只为迎接浪漫主义的我。青龙洞是体现镇远宗教文化的地方,这里集合佛、道、儒于一起,建有佛教经殿、道教庙堂、儒家书院。建筑有一半悬筑在岩壁上,面朝舞阳河,与石屏山隔河相望。几百年前僧人、道士还有儒士们常常聚在此地清修,由此诞生了许多艺术、文学。从这些建筑可以看出这里曾经的香火兴旺,这是辉煌时期镇远的精神殿堂,那时候的镇远有佛庙,有道观,有会馆,有码头也有妓院,商人南来北往,学士僧人汇聚于此。如今的青龙洞这剩下几个看守的园丁,还有这些人去楼空的建筑在迎接每一天的风霜。

河边的小酒馆

在镇远待了几天,每天都会做的事就是到河边的小酒馆里发发呆,对着舞阳河喝上几杯。一天一般会去两次,就是下午和晚上,来来去去都是那两家。而我常光顾的那家据说不久前阿东也来过,也坐在同样的角落里,他还上去唱了歌,他还因为歌唱得好,老板给他免了酒钱。酒吧的书架上放着各种书籍,一大部分是关于镇远的,取下一本,找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细细读起。有时候坐半天也没有进来一个人,很难想象在旅游淡季时,镇远会如此冷清,但这样又给了我们一个最真实的镇远,它确实已经洗净铅华,它确实在历史里归于平凡,只留下满面风霜的祝圣桥,只留下野草丛生的破落城墙,只留下游人发出的几声感叹。

白天在酒馆一般会喝杯咖啡,欣赏窗外风雨中的碧水孤舟,还有那在风雨中飘摇的柳条。晚上酒吧里有人弹吉他,有人唱情歌,又是一番风情。点着蜡烛坐在角落里面神情自若地看着来来去去的人,或拿出本子写写东西。在这样的环境里,给人许多创作的灵感,也给了每个人找到自我的片刻时光。给朋友们寄出的明信片里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字,就是在这酒馆里借着几分醉意,在烛光下写成的。不知道有几个会好好收藏,亦或只是当垃圾处理。所以我一直很没勇气给朋友送东西,因为我送出的东西基本都是我自己觉得非常重要的,但我不知道对方会否明白,我害怕他们没当一回事。

烛光轻轻摇晃,我似乎看不清自己写了什么,喝了许少啤酒,眼眶里有泪光在打转,但就是流不出来。想起许多人,许多往事,想起自己一路成长的历程。人总会在获得一些东西的同时失去一些东西,以前总是脆弱,怀旧,后来时间走得太快,我们都来不及脆弱,许多事情来不及抓住就已经没有了机会。有些东西失去是一辈子的,内心越成长越孤单,所以在某个时候会有泪光,和这晚的烛光一样,蜡炬成灰泪始干,但最后没有流下已经干了。身边的海平在翻阅着书本,看得入神,微弱的烛光轻柔地替我抚摸着她的脸。

酒吧对我来说,又是江湖,又是人心,在这里总能找到自己。坚强的,娇弱的,所有的一切,就让它如窗外的舞阳河,平静地流向远方吧。

在我到镇远之前我并不很了解它,在我跟它几天的日夜相对后我又似乎明白了它。石屏山就像淡却了凡尘的女子,在烟雨中与舞阳河碧水相依,守望着繁华散去的古镇。青龙洞的庙堂里僧人早已去无踪影,而不知不觉中镇远在平静里找到了属于它的生活和信仰。

离开镇远的那天早上,天空开始放晴,我背着旅行包再一次来到祝圣桥上。就像和一位老朋友告别般,没有太多话语地,静静地,再走了一段......

颜志邦

2014年11月游镇远,写于2015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