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舞的敦煌

14.11.2015  13:59

  敦煌,那么远,那么近,又那么神秘。

  见到之前,敦煌于我而言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无形无边,虚至无法触及。我的臆想中,寂寞沙洲,砾石丛生,野草枯萎得只剩下枝干;风带沙粒,满目萧索;飞天女、骆驼、莫高窟、月牙泉像油画,更像是神话,这就是我想象中的遥远的飞舞的敦煌。

  乙未年四月,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让我有机会去探看敦煌这个文化圣殿。我先到酒泉,休息一晚上后才去的敦煌。早上七点我从酒泉起程,酒泉到敦煌,满眼是戈壁、风车、飞沙……四月的戈壁确实荒凉,没有一丝绿色,只有一望无际、直达地平线的荒原。经过几个小时的跋涉,上午十点多我到达了目的地。当远远地看到敦煌市的时候,我在心中默喊——敦煌,我来了;莫高窟,我来了。我心中的敦煌就是莫高窟。

  走进敦煌市区,感觉是特别的,街道有着独特的风格,没有乱糟糟的摊贩,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大都市的喧嚣,到处都有飞天女的墙画。走在街道上,心情是宁静的。干净和舒服是敦煌市给人的美好印象。为了赶时间,我来不及细看敦煌市区的人文景观,急忙奔向心念已久的莫高窟。

  围巾、墨镜、长袖、长裤……四月中旬,敦煌已经让游客不敢有任何的皮肤裸露。荒秃秃的山、圆寂塔,仿佛随时都能燃烧起来。当看到并不高大的牌坊上蓝底的“莫高窟”三个字时,我仿佛于沙漠中见到了一汪清泉——莫高窟,我真的来了。

  莫高窟俗称千佛洞,一直以精美的壁画和塑像闻名于世,与龙门石窟、云冈石窟和麦积山石窟合称为中国四大石窟,于1987年被列为世界文化遗产。

  莫高窟位于鸣沙山下,千佛洞里书写着许多传奇。反弹琵琶的飞天,九色鹿救人,释迦牟尼传记,飞扬的胡旋舞等一幅幅壁画,浓缩着几代人智慧的结晶。雄伟浑厚的大佛,精巧玲珑的小仙,气定神闲的北大佛像,塑出几朝几代的沉浮。

  有幸遇到了一个旅游团,导游告诉大家,以前这里罕有人烟,气候干燥,壁画经历了两千年都没多大的变化,现在游人多了,人呼出的气体得不到及时流通,积聚在洞窟中对壁画形成了腐蚀,对洞窟的破坏很大,为了安保,参观完后要立刻锁门。确实,很明显有些壁画的颜色开始消褪和脱落,有的地方甚至只能看到浅浅的线条,非常可惜。

  进入每一个窟,都是先由导游打开门锁。初进,里面没有一点光线,因为任何的拍照、灯光都会对壁画造成伤害,手机、相机被禁用。导游打开小小的电筒,很快,在她的讲解之下,我进入一个神奇、迷幻的世界。

  唐代洞窟的四壁画满了大型经变画。在唐代,还出现了不少双飞天。如第321窟西壁佛龛上层南侧的两身双飞天,飞姿优美。这两身飞天的肤体虽然变成黑色,但眉目轮廓及体形姿态线条十分清晰,身材修长,昂首挺胸,双腿上扬,双手散花,衣裙飘带随风舒展,由上而下,徐徐飘落,像两只在空中舞动的双燕。

  北魏时期的壁画,色泽浓厚沉着得如同立体,笔触奔放豪迈得如同剑戟;隋文帝时期的壁画,色流畅快柔美,好像衣服和图案都变得华丽,有了香气,有了暖意,有了笑声。

  出于维护和修缮的需要,只有不到一百个洞窟对外开放,由于时间关系,我只参观了几个洞窟,即便如此,我也感觉到以自己疏浅的才学无法完全消化这里积淀下来的庞大和渊博的文化。

  余秋雨说,如果仅仅为了听佛教故事,那么它多姿的神貌和色泽就显得有点浪费;如果仅仅为了学绘画技法,那么它就吸引不了那么多普通的游客;如果仅仅为了历史和文化,那么它至多只能成为厚厚著述中的插图。它是一种聚会,一种感召。它把人性神化,付诸造型,又用造型引发人性,于是,它成了民族心底一种彩色的梦幻,一种圣洁的沉淀,一种永久的向往;它是一种仪式,只要是知闻它的人,都会以一生来投奔这种仪式,接受它的洗礼和熏陶。

  走出莫高窟,前往鸣沙山和月牙泉。

  鸣沙山上人影晃动,可能是看过日出的游客,也可能是上山滑沙的游客。听说鸣沙山的日出大有看头,红红的太阳光在跳出来的一刹那可以把寒凉的沙漠烤得暖洋洋,喷射的日光从无到有,绮丽壮观,可惜我已经错过观日出的时间,我也没有魄力爬上鸣沙山,就只好望山兴叹,心中除了有说不出的失落,还夹带着一丝丝的难过。

  远远的还有驼队驮着人向山上爬行,依稀有清脆的驼铃声叮叮当当传来。或许,当年丝绸之路的商队也是这样走向遥远的西域,支撑他们的不仅仅是利润,更多的是对远方的好奇和渴望。我恍惚觉得,我就是当年丝绸之路上那个美丽的商客,穿着华丽的丝绸衣服,裹着面纱,忽闪的大眼睛就如清泉,哦,不,应该是月牙泉,我的包里装着丝绸、茶叶和瓷器……我抑或还是当年中外文化交流的使者,我安慰着自己。

  是的,鸣沙山之行不只是为了看日出,鸣沙山只是这里无数道风景中的一道,执念于有没有看到日出,而影响了接下来的美景和行程,才是这次旅行中的遗憾。

  人在某个节点,需要换一种心情,重新出发。旅行如此,生活也是如此。

  月牙泉,清澈的眼,我要在你身边走过,从此以后魂绕梦牵,我有点按耐不住激动的情绪,面对着月牙泉在心中狂喊。月牙泉就在鸣沙山的脚下,与鸣沙山沙泉共处,妙造天成,古往今来以“沙漠奇观”著称于世。

  走近月牙泉,我惊奇的睁大了眼睛——太美,太神奇!月牙泉镶嵌在黄金般的沙海里,它是沙漠的镜子,它是沙漠的眼睛,它是星星沐浴的乐园,它是……我懊悔自己词汇匮乏。据泉边的文化栏介绍,月牙泉“泉深数丈,终年不涸,亦不外溢,冬季结冰,水中产铁背鱼,当地人奉为神明,不敢食用。泉中盛长水草,名七星草。泉边芦苇丛生,水鸟栖息。”在半坡俯视,水面真真形如钩月。“月”边,芳草萋萋。我绕着月牙泉行走,看着澄清如镜的泉水,心中忖度:是谁将这颗明珠降落在沙海的呢?如果是造物主,这又是怎样的一个美丽的策划呢?凝神望去,不觉思绪万千:说它像镰刀,是要收获什么吗?说它像明镜,是要照亮什么吗?说它像眼睛,是要寻找什么吗?我不知道,但依着天上跌落的那一弯新月,于悠悠波光之中,于粼粼碧水之间,肯定能听到沙海与星空的对话,感应到天地玄黄的律动。然而,谁能知道,这茫茫黄沙,这幽幽清泉,珍藏的是驼铃的声响,还是取经人的诵唱呢?

  一座沙山,一湾清月,流沙与清泉相依相伴相牵相拥——大自然赐予了敦煌独一无二的绝世奇景。

  其实,纵观整个敦煌,它就是一个看似干枯,实则生命之泉汩汩流淌之地,也是中华文明的见证者。

  有人说,敦煌是“世界上最大的古代艺术画廊,人们很难找到还有第二个地方能像它这般凝聚着连绵的历史和不中断的文明”。

  是的,敦煌盛大辉煌,羌笛杨柳入梦来;佛光普照,前世今生期续奇缘。敦煌就像一个谜,吸引着中外无数的游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