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思

27.11.2014  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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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出办事,巧逢大雪恣意飘飞。刹时地上白茫茫一片,树们像披了薄如蝉翼的白色披风,飒爽中有几分威武。在雪中行走,脚步就缓慢了许多,每一脚踩出的咯吱声,宛若敲打在心头的每一锤,让我的心生疼。天空阴暗得厉害,低低的压在头顶像无形的巨大磨盘,雪花飞扬跋扈地落在我的肩上、头发上、眉毛上,甚至睫毛上,潮湿了我的眼睛,也潮湿了我的心房。

    我知道,这是一场盼望很久的雪。但我,依然没有做好准备。街头林立的报摊像城市透明的鼻子,在雪中像轻度缺氧时的深呼吸,疯跑的“羚羊”、紧赶的“面的”,在雪中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它们谁也不甘示弱,载着怀揣不同目地走向四面八方的赶路人,在雪路上留下一条条皱纹似的车辙。这时的城市,模样像换了一幅面孔,笑意盈盈变成了紧蹙双眉,就想起与雪有关的诗句:“窗含西岭千秋雪,门泊东吴万里船。”“撒盐空中差可拟,未若柳絮因风起。”“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雪花,像翩翩起舞的白仙子,或飞翔、或盘旋、或直落;又像一只只玉蝴蝶,在空中自由劲舞,累了又急急落在可以驻足的地方,或路面、或树梢、或屋檐、或行人的身上。再看,轻盈的雪花又像棉花、柳絮、鹅毛,软软的、嫩嫩的、新新的,大地仿佛盖了一条洁白的被子。天上、地上、树上到处是雪,整个世界被雪包裹成一片洁白。这白,让人轻易地想起医院病房里的白色,把人的生命阻隔在阴阳两极之间,让人的心始终高悬。这白,让人的感觉除了冷飕飕,还有疼隐隐,冷和疼加在一起就是一种像刺、像刀、像箭的冰凉的疼痛。这感觉,就像一加一等于二的算术式,简单,却富有哲理。

    雪落无声。但我觉得雪花是有灵气的,它被人踩了会发出声声呻吟。雪花也是调皮的,它以不同姿势搅浑人的视线,在丝丝冷风的加速下,让人感觉它的凛冽。雪花又是无私的,它用自身的纯洁荡涤大地净化空气。雪花更是犀利的,那漫天飞舞的白色精灵直触人的心底。

    当雪停了,太阳出来,照在通片洁白的世界,世界便银子般发亮,那是一种圣洁的白!格外清晰格外耀眼。阳光的温度似乎也被雪冷却过,怎么也热不起来。这个时候,阳面的地上便升腾起雾霭,袅袅飘散开来,雪就这样慢慢消失,地上留下一片泥泞。阴面,厚厚的积雪会结成坚实的块,坚硬程度可与坚冰相媲,化掉不易,得需要时间打磨。

    骤雪初霁,冷风微吹,但足以让人直打寒噤。人们说,下雪不冷,雪后冷。我不懂气象,无法解释此种现象,但不止一次地体验过它的真实性。是真的,雪后,即使红彤彤的太阳照耀大地,人也会觉得脸上如刀刮般生疼。其实对下雪这样的天气,我并不喜欢,因为怕行走的不便,怕打滑的地面,但我又实在喜欢雪的洁白,雪的纯洁,雪的洒脱和雪给人的感悟和启迪。也许,人就这样,总是在矛盾中难取难舍,总是在两难中无法抉择。生活如此,感情如此,事业如此,一切的一切,都如此。

    雪,是天写给地的情书,情切切、意绵绵、赤裸裸、满实实,可谓一片冰心在玉壶!雪,是天给地的量体裁衣,干净、平展、温暖、舒适。每当在飘雪的日子倾听天籁之音时,记忆便开始复苏,抛却世俗,思忖朋友说过的一句话:从外表开始叫喜欢;从心灵开始叫发现;从大脑开始叫思索。因此,爱情是从眼睛里看到的,友谊是通过时间检验得到的,工作是前进中实践的。细想,纷争的生活,也大抵不过如此。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出门之前,掂量掂量。门内,人是本真的,可以把心很踏实地放在胸膛里想我所想做我所做;门外,戴着虚伪的面纱,笑容可掬地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语,谋算玩人的伎俩,策划胜人的心术,囿于自画的怪圈。门内门外,都不愿浅尝辄止,生命在两极中一天一天消失,时间也在两难中一点一点流逝,人的本真就在世俗的漩涡中消失贻尽。

    我喜欢白色,即使是严冬,我也喜欢穿白色的毛衫,因为,白色象征着纯洁。那么,就让我们在一场雪中净化灵魂,洗涤思想,接受心灵的洗礼,拜谒久违的纯真,向坦然迈步,攀缘人生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