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洁仪：我（不）是歌手

《东弯土星》专辑造型而低调温婉的她也有叛逆的形象。

她的经典角色，《雪狼湖》中的宁玉凤。

《妙手仁心2》中的阮郎平。

    她说要去当歌手，妈妈甩下狠话“你去唱歌不如去做鸡！”三天没跟她说话。

    她去演《雪狼湖》，张学友让她在两个女主角里任选，她选了第二女主宁玉凤，因为喜欢《等了又等》这首歌。

    她不想再做歌手了，提前三年跟唱片公司请辞，也不怕被公司雪藏，“我就是一个希望能好来好去的人。”

    她去做公关，第一天上班看到街上怎么那么多人，以为出了意外，不知道那正是上班的高峰期。

    今年，《我是歌手》播到第三季，节目开播以来，最抢眼的《我是歌手》相关话题，竟是唱了两场就被淘汰的新加坡歌手陈洁仪。《我是歌手》每一季都会上演一出“过气女歌手绝地反弹大翻身”的戏码。第一季是黄绮珊，接着是罗琦，而今年则轮到了陈洁仪。但跟黄、罗两人相比，陈洁仪的“翻身仗”却是剑走偏锋，她不飙高音不卖苦情，甚至唱了两场就被刷下来，却反而赢得了全民赞赏。今晚，《我是歌手》将播出第三期，陈洁仪将以返场歌手身份再唱一曲，据透露，她将选择光头妹Sinead O’Connor的成名曲《NothingComparesToYou》，又是一首情绪暗涌的作品。可是，你真的了解陈洁仪吗？她出道20年来，从新加坡红到台湾再到香港，但始终没正式来过中国内地发展。在今年元旦之前，很多内地观众对陈洁仪这个名字是陌生。这大概也与陈洁仪一直低调的性格有关，在过往的采访中，她也极少详谈自己的故事。而昨日，已经回到新加坡的陈洁仪接受了记者的越洋专访，首次向内地媒体讲述自己的经历。如今又变得非常忙碌的陈洁仪，依然认真诚恳，面对记者的问题，她娓娓道来自己的出道、转行、复出……陈洁仪，一个有故事的人。

    南都记者黄锐海实习生曾子瑾刘睿迪

    她是歌手

    “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不会认为第一就是最好，像选衣服，选爱人，真正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我是妈妈眼中最典型的那种坏女孩”

    面对今天在舞台上沉着低调的陈洁仪，你不会想到，她年少时其实非常叛逆。陈洁仪说，自己在十多岁的时候，常常会涂上黑色唇膏，走嬉皮风格，是妈妈眼中最典型的那种坏女孩。“记得那时候我经常会穿那种破牛仔裤，就是用不同颜色的碎布剪裁出来的那种，妈妈每次看到，就骂我像乞丐。”

    二十多岁时，她还曾经带过一个留长发的外籍男友回家，差点没把妈妈气死。但陈洁仪告诉记者，真正让妈妈最生气的一次，竟然是她跟家里人提出想当歌手这件事。

    1993年，她大学还没毕业，读的是戏剧表演系，但那时候的她已演唱过一些广告歌。那一年，英国女皇访问新加坡，她被选中以学生身份给女皇伊丽莎白二世及皇室爱德华王子表演，之后获得新加坡本土公司海蝶唱片老总的青睐，有了当歌手的机会。

    陈洁仪回忆，当时她非常兴奋地回家告诉父母，没想到遭来的却是一顿痛骂，“我不知道中国的父母会不会很支持孩子进娱乐圈。但在新加坡，特别是在上世纪90年代，我们的父母都是很保守的，歌手是大家觉得不读书很没有用才去做的职业。讲严重一点，就是很风尘味。”当时，陈妈妈说了句很难听的话，让陈洁仪至今记忆深刻，“她说，你去唱歌不如去做鸡！”这句话深深刺激了陈洁仪，当时叛逆的她，也更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辍学，投入到自己钟爱的歌唱事业中，但她说，这句话同时也给了她一个警醒，让入行后的她更加洁身自好，对人对事也更加谨慎，不敢有半步差错。

    “因为我当时选择了当歌手，我妈妈三天没跟我讲话。她最怕就是我学坏，生活变得很乱，很没有道德观。”直到陈洁仪出道已经快两年后，她妈妈的态度才渐渐有所改观，陈洁仪问妈妈为什么变了，妈妈说是因为她之前一直很叛逆，反而当歌手后变乖了。所以陈洁仪说，进娱乐圈变好或变坏，完全要看自己的信念，当然，也要选择对的朋友。

    “我们现在都是老狼老凤了”

    之后的十几年里，陈洁仪的歌唱生涯一直平步青云，从新加坡红到台湾，再一路红到香港。这些年里，陈洁仪除了推出了近十张经典专辑外，她最为外人称道的一件事，就是从1997年开始参演张学友主演的《雪狼湖》，她在里面扮演女二号宁玉凤。这个作品，为陈洁仪积累了相当重要的口碑。

    刚开始演《雪狼湖》时，陈洁仪才出道三年，还是个新人，当时唱片公司安排她去甄选，她说，因为自己读大学时念的是戏剧表演，所以公司觉得她适合去做这个尝试。

    “我记得当时去跟导演还有学友会面，学友坐在台下是很严肃的样子，没有表情，我试唱完后，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回到台北一个礼拜后，就接到通知说，学友让我两个女主角里任选一个。”

    后来，跟公司研究过后，陈洁仪决定选第二女主角宁玉凤。“学友当时还问我，都给你自己去选了，但你不选第一女主角，反而选了第二，不后悔吗？我说不后悔。因为我喜欢《等了又等》这首歌。也觉得自己可以把玉凤这角色演好。”陈洁仪说，“我的性格就是这样，不会认为第一就是最好，像选衣服，选爱人，真正适合的才是最好的。”

    这个剧，从1997年一直演到2005年，陈洁仪花了很多心血，如今她扮演的这个角色，也成了经典中的经典。问她未来还有没有可能再演《雪狼湖》，陈洁仪说可能性不大了，“这个剧其实是蛮有青春活力的一个剧，我们现在这个年龄，有点不适合了，其实之前去香港，跟学友见面时，他也曾经提过要不要再拿出来演，我说还是算了吧，我们现在都是老狼老凤了。”

    但如果是其他舞台剧，如果有适合的角色，陈洁仪说自己依然很愿意去尝试，“现在我演舞台剧比唱歌的兴趣更浓厚”。

    她不是歌手

    去做公关，刚开始每次进公司电梯都把头低着

    在《雪狼湖》结束巡演不久后，陈洁仪的演艺生涯也暂告一段落。那已经是2005年，在出道12年后，她突然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陈洁仪说，当年辍学进入乐坛，虽然圆了自己当歌手的梦，但也留下遗憾，“其实一直以来，我都有重返校园的憧憬，当年还未在艺术学院毕业就入行，一唱便是十多年，我觉得自己欠一纸文凭。”

    这个想法，原来早在2005年她退隐前就已经有了，陈洁仪当时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决定，“我跟唱片公司的合约，是签到2004年，当时我冒着被公司雪藏的危险，提前三年就跟他们请辞了，身边的朋友都说我傻，公司要是早知道我不会续约，就很可能在最后这几年里不再放资源在我身上。”结果她的朋友们说对了，从2001年到2004年，陈洁仪推出的三张唱片，宣传的确比以往少了一大半，“但没关系了，我就是一个希望能好来好去

    的人，我想早点说出来，给人家心理准备，不想突然不辞而别。”此后，陈洁仪暂别乐坛，开始了她的另一段人生。脱离唱片公司的第一年，陈洁仪去了很多地方旅行，后来2006到2007年这两年，因为男朋友要到美国公干，陈洁仪就索性跟他一起搬到当地暂住，并修读完了表演艺术课程。“但那段时期我其实很迷惘，想不到自己可以做什么。”陈洁仪如此回忆。因为自从离开学校后，她就一直当歌手，退隐后，她就特别想出来打工，想做普通人做的事。“因为我身边很多朋友都是正常的上班族，跟他们聊天的时候，会觉得很遗憾，我人生中没有这一部分的经历。”

    那一年，陈洁仪35岁，她觉得这些事情如果超过35岁还不去做的话，以后就没有胆量再去做了。于是，陈洁仪就真的出来打工了！而且还选了一个服务性行业——公关。

    很多人会好奇，出来打工也可以选择别的工作呀，为什么非要是公关这种需要放下身段去给客户服务的工作呢？对此，陈洁仪有自己的想法，她说：“艺人在舞台上是很自信的，但下了舞台后，我就觉得自己很像一个废人，当身边没有了工作人员的时候，感觉有点像白活了一样。所以我是有点刻意地强迫自己，去做一些看上去我做不了的事情。”另一方面，当时在机缘巧合下，陈洁仪正好认识了一位公关公司的CEO，于是主动提出想去他们公司任职，“这个朋友还不相信我，还笑说他请不起一名歌手，所以为了表示诚意，我还提议说给他免费工作一段时间，若他满意我的工作表现，才正式聘请我为员工。”那个CEO听到陈洁仪竟然肯不收钱打工，非常惊讶，也找不到拒绝的借口了，最后接受了她的要求。

    那时候，陈洁仪虽然离开乐坛两年，但她早已是新加坡的天后级歌手，知名度相当高，这么有名的一个人，出现在一家普通的公司会有怎样的结果？陈洁仪笑说：“记得一次在公司的大楼里，碰到了一个圈内的朋友，是个演员，他看到我就过来问我怎么会在这里，见我一身白领的打扮，还问我是不是在拍戏，我说不是啊，我在这里上班的，他还不相信。”然后陈洁仪反问朋友，你在这干嘛？朋友说：我在拍戏呀，要演个白领。

    刚开始上班时，陈洁仪每次进入公司的电梯都会把头低着，尽量不引起注意，但还是会听到电梯里的人在小声议论着，像蚊子一样小声喊着“陈洁仪、陈洁仪……”陈洁仪的低调性格，估计也是从那时候起培养出来的，她说，为了融入上班族，她刻意买了一批新的衣服，也不穿高过三寸的高跟鞋。除了开会见客以外，她从不涂睫毛液，平日上班只涂点口红，尽量保持低调。“虽然我的造型很神似，但我始终是没打过工，记得第一天开车上班，塞车塞了很久，回到公司后我就跟同事说，街上好像发生意外了，到处都是人，他们听了后忍不住笑，告诉我早上八九点是上班高峰期，肯定到处都是人！我当时很尴尬，觉得自己像没见过世面一样。”

    这种不协调的状态，持续了几个月。“后来同事们都不会再来问我娱乐圈的八卦了，大家开始把我当普通人看待，但如果要去见客户，客户过来问我要签名合照什么的，这帮同事就会变成我的经纪人助理那样，帮我挡开。”

    当了两年白领，感受最深的是什么？她说，说话的表达能力强了很多，这是工作上锻炼的技巧，但从心态和观念上来看，就是自己越来越会替别人着想了，“我以前不会想太多，说话会比较直，譬如你是我朋友，你跟我说今天你感冒了，我的第一反应是说：呀！你感冒了，那我坐开点！因为那时候我是歌手，我很担心感染风寒，影响嗓子。”

    她还是歌手

    现在的一切，我都毫无准备

    但陈洁仪打工的时间并不长，2009年，她趁着有香港演出商跟她洽谈香港开唱的机会，辞去了公关公司的工作，又恢复了歌手身份，她说，做公关那两年学到了很多东西，但同时也体会到自己对这份工作的不适应，譬如每天上下班打卡的制度，就是她始终不能习惯的，“我还是向往一些更为自由的状态”。

    所以，在回归乐坛后，陈洁仪也没再像当年那么拼了，这时候的她已经没有唱片公司的合约在身，自己可以完全控制个人发展。

    自从2000年后，很多新加坡、港台的歌手都纷纷来中国内地发展，但陈洁仪却始终没有走出这一步，她说，这也是碰巧时间点不对的原因，“新加坡是一个很小的地方，我们当地的艺人都要出去谋求发展的，但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我们很多人会选择去台湾，也有去香港的，是后来才慢慢大家都会来中国内地，但那时候，我已经隐退了，所以就没有把握好这个时机。”

    至于今年能通过《我是歌手》成功打入内地市场，也是陈洁仪意料之外的事情，此前《我是歌手》导演洪涛透露，他从第一季的时候就向陈洁仪发出邀约，但都被她拒绝了。陈洁仪说，拒绝的原因是她真的很抗拒这种比赛选秀，“我承认，我之前是对这类节目有偏见的，之前我拒绝了这个节目后，我也没有去关注过，所以前两季我其实是一点都没看的。”直到去年，有一次陈洁仪跟一个特别好的内地朋友聊天，这位朋友特别“怂恿”陈洁仪去参加这个节目，她说这个跟其他选秀节目不一样，很适合她。“当时我说考虑下，但其实并没有说决定要去，结果这个朋友回国后就跟洪涛导演说了，洪涛导演马上亲自飞来新加坡找我，最后也是因为大家的诚意，我就来了。”而这位帮忙穿针引线的朋友，叫季声珊，已是她现在的内地经纪人。陈洁仪之前是一直没有内地方面的工作，也没有内地经纪人的，所以也是因为这次突如其来的成果，她才组建了内地的经纪团队。陈洁仪坦言，如今发生的一切都在意料之外，她毫无准备，所以现在谈未来有什么发展上的想法，还为时过早，“6月我会在新加坡开个唱，我现在会尽心尽力把这个事情做好，当然，我很高兴能得到中国内地歌迷的喜欢，也希望这个事情能有个延续，譬如把我的演唱会带来内地，但这些都暂时没有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