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上奇珍归故土四大篇章述传奇

21.07.2015  03:47

精美的文物吸引观众驻足观看

▲现场真人秀再现古老秦人世界◀32件回归金器成为媒体的焦点

▲回归文物中最珍贵的四片金饰▶礼县博物馆藏春秋时期秦子镈

    7月20日,由国家文物局、甘肃省人民政府联合举办,甘肃省文物局承办,甘肃省博物馆、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礼县博物馆协办的“秦韵·大堡子山流失文物回归特展”在甘肃省博物馆隆重开幕并向社会各界免费开放。展览除展出了法方返还的32件大堡子山出土金器外,还从省博物馆、省文物考古所、礼县博物馆调集了大堡子山遗址出土的部分珍贵文物,共计展出了精美的文物141件(组),四大主题篇章组成的陈展为到场的嘉宾和市民讲述了一件件出土、流失文物背后的传奇故事。本次展览将持续到10月31日结束。

    传奇故事触动民族文化遗产保护情结

    本次展览共分为《国宝回家》、《打击与抢救》、《保护与研究》、《追索与返还》等4个部分,用了生动的叙事手法,以32件金饰片追索返还为主线,采取实物展示与图片、文字展板说明相结合的形式。展厅里共计展出文物141件(组),除法方返还的32件大堡子山出土金器外,还包括了从甘肃省博物馆、甘肃省文物考古所、礼县博物馆调集的109件(组)文物。其中,金器61件(组),铜器56件(组),玉石器18件(组),陶器6件(组)。

    “此次回归的金饰品用途可能有二:一是棺饰,二是马的盔甲。”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说:“丧葬的高规格,说明大堡子山埋葬的并非寻常百姓,很可能是秦人宗祖等重要人士。由于当时中国以青铜器、玉器为身份象征,而中西亚则是以黄金为身份象征。这些具有舶来色彩的金饰片证明秦人在西周、春秋时期就已经与中西亚有交流了。此次大堡子山流失文物的回归仅仅是个开始,还有大批文物散失在世界各地。目前,已知大堡子山流失文物中有线索的有81件,发现确认的国家和地区有英国、比利时、日本等,文物回家的路依然漫长。

    “真人秀”再现秦人千年传奇

    在当天的展览现场,人们还惊奇地看到了一些身穿古装、手持长弓的“古代秦人”先后登场,独特的装扮和精彩的表演吸引了众多嘉宾的眼球。

    据了解,在此次特展开幕仪式上亮相的是名为“秦人射礼”真人表演秀,每一个演员都是来自我省民间的汉学、国学推广机构,他们凭借着多年来对国学文化的研究成果,用直观、生动的真人表演将古人礼乐、祭祀的场景重现在舞台之上,真可谓独具匠心中彰显华夏文明异彩,将此次展览的现场气氛烘托至高潮。

    “‘射礼’是古代秦人在重大场合的一种至高礼仪,且弓与‘恭’同音,借此庄重的礼节向32件文物回归做出努力和重大贡献的中法两国政府和各界人士表示恭敬之意和深深的谢意,并欢迎32件大堡子山珍贵文物回归祖国正式入仓甘肃省博物馆。”一位表演者告诉记者。

    数千市民心怀自豪观特展

    虽然这是一次属于专业性极强的展览,但却丝毫不影响广大市民参观的热情。不仅展厅里的人们接踵摩肩,入口外等候入场的观众还排成了长队。徘徊在那一件件精美的文物之间,人们仿佛走进了久远的秦人世界,与先祖进行着一场跨越时空的精神交流。

    来自河北的参观者李清泽虽然对回归的文物不甚了解,但是依然拿着相机认真拍摄,他说:“虽然我不懂文物,但是我知道这是一件让我们脸上贴金的好事。我是专门来看这次展出的,这样的机会太珍贵,希望以后咱们国家追回的文物能越来越多。

    《陇右文博》主编王科社向记者谈起了对这次文物回归特展的感触:“这次文物回归活动很让我感动,能亲眼见证文物的回归是我们文物工作者的荣耀。文物的遗失和因各种原因颠沛流离到海外,一直是我们文物工作者的伤痛,遗失的文物就像遗失的孩子一样,怎能不让人痛心和牵挂,二十年后再回归祖国的怀抱,这种感觉很复杂,百感交集。

    各界专家交流、探讨、看门道

    在众多参观大堡子山遗失文物展览的人群中,也有很多历史文化、文物考古等方面的专家学者闻讯到场,相比那些只看热闹的平常百姓,他们绝对是用自己的独到、专业的眼光寻找着历史印记中能让心灵激动的故事。

    甘肃省考古研究所研究员赵建龙说:“先秦文化研究的呼声很高,但是实际研究却很难推进,原因就是历史文献资料太少,可研究的文物太少。考古不能光靠推测,而要靠实物的证明,这就像法律要讲究证据一样。这32件金饰片的回归,补充了历史文献的不足,丰富了人们对秦统一以前的历史的认识。”他认为,甘肃本来就是一个秦文化相对丰富的省份,现存和出土的秦文物也比较多,如秦长城、秦子鎛、秦编钟、秦公簋等,这32片金饰片又为秦出土文物锦上添花,为先秦研究提供了有力而直接的依据,并进一步完善了我国先秦文化资料缺乏的现状。

    兰大历史系博士张存良告诉记者:“金饰片中的鸷鸟图腾从侧面反映了秦人属于东夷系统,东夷系统崇拜鸷鸟,鸷鸟属于猛禽,由此可以看出是秦人尚武的性格。而金饰片从锤揲技术业可以看出先秦文化与中西亚文化的密切关系。

    法国驻华大使顾山盛赞甘肃文化

    20日举行的大堡子山流失文物移交仪式,迎来了一位特殊客人,他就是携夫人专程赶来参加活动的法国大使顾山。“今天的特展,是我们对甘肃在中国历史上的重要性表达的一种敬意,能够参加这次特展的开幕式我感到尤为高兴和荣幸。”他在活动中不仅用真诚的话语带来了法国人民的祝福,更对甘肃文化建设的繁荣给予了发自内心的赞美。

    “这些天我有幸在甘肃敦煌和嘉峪关进行了参观,我看到了甘肃省的丰富文化,这是中国引以为傲的文化底蕴。当然,更让我难忘的还有甘肃人民的热情好客。”听得出甘肃之行在顾山的心中留下了难忘的美好回忆,同时也为华夏文明的灿烂增添了独具特色的一笔,他说:“法国和中国一直对文化和文化遗产的保护予以特别的重视,文化也一直以来是中法文化交流的核心和基石。去年,中法两国祝贺中法建立外交关系第50周年,在国家文物局的大力支持下,巴黎在吉美东方艺术博物馆举办了《汉风——中国汉代文物展》,此次展览的空前规模,使得法国人民能够更好地了解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他表示:“我们今天能够在甘肃省博物馆举办此次特展的开幕式,是因为法国政府和中国政府近几年所作出的积极努力,也是得益于两个法国私人收藏家的支持,尤其是皮诺家族,今天皮诺家族的代表也来到了现场,见证着这一个重要的时刻。

    最后,顾山还为到场的观众带来了法国人民的诚挚祝福:“法国一直希望各国的人民能够欣赏自己的文化,今天金饰品回到中国,全体法国人民表示高度的赞赏,预祝本次展览取得圆满成功。祝福法中友谊,中法文化交流万古长青。

    两座墓唤醒秦帝国遗失已久的“童年记忆

    ——记者跟随文物专家的脚步揭开大堡子山遗址神秘面纱

    一场成功的跨国文物追索,再一次将世人的目光聚集到了地处甘肃天水礼县的大堡子山遗址。跟随着文物专家的脚步,记者走入了这个神秘的大堡子山遗址考古现场……

    遗址“露脸”引起史学界、考古界巨大轰动

    大堡子山遗址位于礼县县城以东13公里处的西汉水北岸,其遗址及墓群经国内考古界、史学界专家考证,属两周时期中国古代城邑、墓葬遗址,系秦开国国君秦襄公或其子文公夫妇陵墓,是秦国第一大陵园——秦西垂陵园,2004年被国务院确定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大堡子山遗址“秦编钟”考古发现被评为“2006年全国十大考古发现之一”。

    据了解,在已发掘的9座中、小型墓葬中只有3座未被盗扰,最大的一座出土铜器9件,另有石圭130余件、陶器6件等,年代为春秋中期偏晚,而最近的一个盗洞距离墓坑仅有20公分远。随后的大型乐器坑的发现,更是对于被盗秦公大墓墓主的确认,以及早期秦人的礼乐制度、祭祀制度、铜器铸造工艺等方面研究提供了极为珍贵的材料。如今,秦西垂陵园的发掘已被有关专家们认为是20世纪继敦煌藏经洞和兵马俑之后的又一重大发现,对研究秦早期的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冶金、铸造、礼制、陵寝制度等方面有不可估量的历史价值和学术价值,填补了秦早期文化研究的空缺,使秦人由西垂到雍城再后面咸阳的发祥、发展壮大直至统一全国的历史渊源流变,得到了系统可靠的解释。可以说,甘肃礼县是秦族、秦文化的真正发祥地。

    “意外发现”填补秦文化历史研究空白

    20世纪90年代,礼县大堡子山两座秦公大墓的意外发现,唤醒了秦帝国遗失已久的“童年记忆”。随之而起的考古与研究表明,秦人最早的都邑“西垂”,就在礼县西汉水上游一带,礼县是秦人和秦文化的发祥地,即使秦国都邑东迁关中后,西垂作为秦国故都,依然起着后方基地的作用。秦人从商末周初迁至甘肃东南部,到公元前201年秦王朝覆灭,前后历经八百余年。

    “秦人在甘肃东南部的前300年发展,是秦帝国的肇始,具有重要的地位。”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说:“在这300年间,秦人不但建立了自己的国家,受到了周王朝的倚重,并于公元前770年,在西垂完成了由秦方国到秦诸侯国的身份跨越,迈出了秦历史发展中的关键一步。同时,在这300年间,来自东方的秦人,在与强悍善战的西戎周旋战斗中,铸就了吃苦耐劳、勇猛顽强的民族性格和崇尚武力、开拓进取的斗争精神,并经过吸收融合周文化和西戎文化,形成了开放、进取、包容、融合的秦文化。

    新一轮主动性发掘再获重大发现

    近日,在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组织考古技术人员进行的新一轮发掘中发现了两处墓葬,有一处出土20件陶器被考古专家鉴定为西周晚期文物,这是继2006年“秦编钟”发现之后的又一重大发现,整个发掘过程还在紧锣密鼓进行之中,考古人员一丝不苟地划分、勘探、发掘。

    考古携手法律为流失文物鉴定“DNA

    ——本报专访甘肃省文物保护研究所所长王辉

    32件金饰片的回归是我国首个官方追索文物的成功案例,但如何为法方提供足够信服的证据是当时面临最大的困难,而考古学与相关法律的携手最终为这场跨国间的证据比对和鉴定提供了最有力的“亲子鉴定”。18日,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王辉接受了本报记者的专访。

    “首先,证据链必须完整。一方面要有文化考古学的证据,另一方面要有完整的法律证据。”王辉的讲解客观、自信、风趣,深入浅出的描述出了复杂的举证过程:“其中,文化考古学的证据就是要看金饰片的风格,每个时期的金器都有它独特的风格,在出土地域区分上也不会有相似的东西,这就像亲子鉴定一样,具有绝对的唯一性,其本体和附着物等成分完全吻合就是有力的证据。同时,再依靠政法大学教授在国际法相关内容找到对应的条款,以保证顺利地通过法律途径交涉,最终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条以促成对流失文物合法手段的追索。

    “其次,通过对遗留金饰片的金属性质鉴定,也能在我国黄金使用历史和地域分布中找到可靠的依据。”他告诉记者:“在秦文化早期的黄金饰品用的是自然金,没有经过深加工和提纯,且主要用途仅限于饰品。众所周知,随葬品中使用黄金并不是典型中原文化的传统,中原文化中代表身份和地位的随葬品其实主要是玉和铜器。但是在早期秦人已与西方文化有着积极的交流,且受西亚和欧亚草原文化的影响较为深厚,所以由此推断秦人就是最早(大概在公元1700到1800年)开始大量使用黄金的,而大堡子山遗址出现的大量金饰,也证明了甘肃是我国使用黄金最早的省份。”本版文图记者李超华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