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望皋兰县城

19.08.2015  12:50

    1

    从省会兰州坐车到皋兰县城,40公里的路程。

    县城也在川里。

    不过,两边的山比起兰州的南北两山,简直就是猫咪与大象比牙。山在这里如丘,但延绵起伏着,的确是山。

    能望见的山都白光白光的,缺树,也乏草。

    顺着县城的新干道进去,像爬修长的“电线杆”。在杆的上部,用老街道做了许多平衡架。那些横着的街道,走到尽头,山,就坐在那里等着。

    与县城挨着的山,大都被削了鼻子,不让它翘着占了地方。

    削平整的山体下面,挤着盖了楼。

    这里光秃秃的小山,天生被收拾的坯子。立着立不高,坐着坐不直,要景没景,要绿没绿,铲平了,正好扩城。

    县城先前是瘦小着的,现在逢第二春,正在发育,向大里伸胳膊长腿。

    留在县城边上的山,栽上树,盖上几座亭子,算是人造景观了。

    2

    县城的中心,是阔平的砖石铺地的广场。

    广场周围植了很多花木和秀草。

    花木秀草里隐着一条条曲径,正可劲地长着。看样子,能长成人在荫间语、花在步前香的迷境。

    花儿有十多种,没有娇贵的名门闺秀,大都小家碧玉一般,但开得野,开得烂漫,开得皮实,互不夺爱,牵着手,营造一种氛围。

    从花间走过,忍不住拍几朵,拢在手机里存念。

    太阳红光光时,广场空无几人,显得尤为空阔。

    地砖摆弄着花样,给蓝天白云看。

    太阳一落山,人像蚂蚁出洞了,从四面八方向广场欢聚。

    天越黑,广场人越多。跳大妈舞的占了主流。

    西区,有一群抢眼的光头控,是大叔大爷的天地。架了扩音器,像模像样地要吹拉弹唱。

    有人弹扬琴,老歌,太阳最红。头两句极好,听得人翘望。

    第三句就把持不住了,音调开拐,拐得离谱。

    你正听不出个所以然,他操近路又拐回来了!

    还不断有其他乐器加入,正应了老有所乐,呵呵,放开手脚自娱,不论水平高低。

    从广场西步向广场东,一道树墙,以为到边沿了,但见有洞门,穿过去,红地一片,是标准的蓝球场、羽毛球场。

    小牛犊般的青少年,早成了主角。场上争来抢去,生龙活虎;场外推搡呼喊,跃跃欲试。

    广场中央,雕塑简而明,高高举着一架太平鼓,似在宣誓:爱我福地,永享太平!

    3

    城里有许多卖瓜的铺子,路边摆许多卖瓜的车。

    瓜铺里,一半堆着籽瓜,一半堆着西瓜。

    路边的瓜车,要么半车籽瓜半车西瓜,要么一车籽瓜对应一车西瓜。

    铺子里的瓜和流动车上的瓜,价都差不多。

    籽瓜贵些,一块左右;西瓜贱些,六毛上下。

    只是,卖瓜人问你时,不问要大的小的,单问装一袋还是两袋。

    4

    在县城,见到一些中等个儿的狗,黑的,黄的,白的,花的。

    这些狗看上去,眉眼儿都差不多,很朴实,是帮人看家护院的那种。

    和省城里的闲人养狗,截然两个概念。省城里的人爱养名犬,图个金贵的品种,日里夜里把玩,狗不叫,叫宠物。

    县城的人养狗,还是还原犬的功能。狗卧在地上,两只前腿伸直,脖子曳长,嘴巴搭在爪毛上,闭目养神。

    可别以为狗睡着了,它的耳朵始终是醒着的。

    风飘过一片影子,它都会睁开半只眼,偷看个清楚明白。

    有生人路过,脚步重了些,狗原本折叠起来的耳朵,立马绷起来。头随之仰起,双眸射出警觉的冷光。

    你叫它,它唰地跳起来,以画弧的姿势暴躁着向后退,与你保持距离。

    你还不收手,它就恨着伶俐的犬牙,朝你扑咬。

    你敢对抗,它就敢一口逮住你的脚脖子。

    没有聊赖的狗绝不和陌生人玩。

    凡是见到生人就抖毛呲牙的,必是在它的地盘上,后面有家和主人撑腰,它无所畏惧;

    凡是见到生人夹紧尾巴绕着走,你跺几下脚,它比流星还闪得快,必是野狗,身单力薄,无户无势。

    5

    晚8点,在太阳躺下去的地方,橘光溢上来,漫了西天。

    几抹黑云,像玩水墨的画家在砚池里辟笔,辟罢,心无半竹地在天纸上随意涂了几道,轻重不一,宽窄不等,长短不齐。

    天顺着橘边,向东蓝去,愈远,愈蓝得发黑。

    其后,东天的黑向西回流,形成包抄之势,渐渐收拾了夕辉的残局。

    县城暗下来,路边的华灯初上。

    路灯一簇一簇,如摆好的果篮,一篮子一篮子油黄的大果献给大家。

    夜舍不得吃了它们,围在它们身边,看灯光罩着的县城,又涌动出什么创意!

    6

    新干道向城外延伸着,两边的新建筑众多,护堤一样护着修长的“电线杆”。

    新得发艳的楼房攀比着身高,排着队,拥住杆身,使“电线杆”更稳更直。

    道旁的围墙挺讲究,米色的墙面,红蓝的瓦。

    墙上刷了很多与中国梦相关的宣传画。一些画在报纸上见过,一些画只在这里见过。

    画与画内容关联着,画风很民俗,喜盈盈的,乡风扑面。

    一路读来,赏心悦目,精神振奋。名副其实的文化墙。

    坐落在“电线杆”底部的这些新建筑里,有三个姓公的巨物,十分抢眼。

    一个是体育馆,通身银色,样子像元宝,腰上搭两条飘带。

    飘带是金属做的,两边各有两个底座。每个底座的四周,雕满奥运会风情画。突出第六届、第十二届、第十三届奥运会,因发生世界大战,未能按期举行。

    这种遗憾,被大大地雕满一个底座的正面,提醒人们:远离战争,珍爱和平。

    第二十九届奥运会亲密了北京,亦占满另一个底座的正面,洋溢着无限自豪。

    整个体育馆的寓意:强身健体,就是财富。一县民强,必强一县;一国民强,必强一国。

    对面是电影院,外形像皇冠,神韵凌空,豪门落地。

    寓意:文化要强势,精神要饱满,意志唯坚同心思变,观念更新行动超前。

    一个是法院大楼,6层,像微缩的人民大会堂,国徽高悬,楼体墩厚。

    寓意:依法治县,说干就干,法体入眼响当当,休了世俗偏见。

    这,就是皋兰县城,我的不灭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