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南人看美国悲伤放进博物馆

麦当劳在越南开设分店

    7月6日至10日，越南共产党中央总书记阮富仲访美，同意与美国加强包括政治、经济、贸易、投资、教育、环境、公共安全、防务与安全合作在内的全面伙伴关系，从越共中央、越南政府到越南学界、媒体，都认为这标志着一个“历史性的时刻”。

    阮富仲访美后，越南《人民报》转发了一篇美国《欧亚评论》的文章称，40年前最后一批美军离开西贡时，没有人可以想象有一天越南和美国越过过去，进一步拉近双方的距离。越南人搁置悲伤的过去，敞开心扉迎接美国人。

    最近，在越南媒体上十分流行的一组照片，很能说明越南人对美国敞开心扉的程度。

    这组主题为《占据越南街头的美国流行文化》的照片，是德国摄影师简·克里斯托弗·哈顿和西班牙摄影师米格米·汉恩在越南街头拍摄的。照片中，有胡志明市戴着《星球大战》头盔的越南女孩，有在河内胡志明陵墓前跳迈克·杰克逊舞蹈的越南男孩，还有名为“现代启示录”的越南酒吧。

    摄影师表示，自己拍摄的照片反映了自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越南战争之后，西方文化对这个社会主义国家的影响，特别是对年轻一代的影响：“越战带给这个国家的伤痕似乎正在慢慢消退”。

    30岁以下年轻人中，88%赞许美国

    坐在越南首都河内牌行街上的星巴克里，很难将眼前的情景与越南的咖啡文化联系起来：店面宽敞明亮，不仅可以容纳好几十人，而且还有标志性的展示星巴克特有杯子与咖啡豆的展台，绝非街边小摊上拥挤不堪的空间以及店家黑黝黝望不到里面情景的后厨；桌子用可再生材料制作，绝对的美式简约风，沙发环绕，绝非用各色塑料小板凳拼接起来的临时搁物桌；咖啡是全世界星巴克里通用的摩卡、卡布奇诺、焦糖玛奇朵，而不是越南最常见的炼奶咖啡；价格也是很星巴克的，每杯价格视大小杯不同在8万至10万越南盾（约合24至30元人民币）间浮动，比路边摊贵了好几倍……

    总之，除了店员们的英语不够标准、耳边充斥的是其他顾客们的越南聊资外，很难将这里与其他国家的星巴克区分开来。

    由于越南本土的咖啡文化盛行，具有明确风格、价格较为高昂的美国星巴克曾被认为极难获得成功。但事实证明并非如此：目前，在首都河内，共开有3家星巴克，而在南方的胡志明市，已有8家。

    在河内第一家星巴克开业的时候，越南年轻人纷纷来此拍照，排队等着喝咖啡的人更是从店内排到店外。

    美国皮尤研究中心最近进行的一项民调显示，78%的越南人对美国持赞许态度，在30岁以下的年轻人中，这一比例更是高达88%。

    街头随处可见美国流行文化这一点，可以从越南随处可见的美国流行文化痕迹中找到依据。

    以记者小半天的见闻为例：搭乘出租车前往星巴克时，车内的装饰物是不断点头的“小黄人”，而好莱坞电影《小黄人之神偷奶爸》也在7月10日同步上映；在去往星巴克的路上，肯德基、必胜客、汉堡王这

    些代表美国快餐与连锁文化的店面不断闪过；在星巴克里点完咖啡坐下，看往窗外时，一辆颇有点年代的公共汽车驶过，但车身上的宣传画，却是不久前上映的《复仇者联盟2》的海报；待举起咖啡，苹果手机熟悉的手机铃声在周围响起，好几位顾客同时看向自己的手机，充分说明这部对于普通越南人来说并不便宜的手机，其实普及率相当高……

    苹果公司在2014年的财年报告中特别提到了越南，因为仅在该年上半财年，苹果手机在越南的销售额暴增两倍。尽管难以分辨在河内著名景点还剑湖或西湖旁拍照或自拍的年轻人使用的到底是超出其一月工资价值的真iPhone，还是花200万越南盾（约合600元人民币）购买的假冒产品，但至少可以证明，越南人对这个美国品牌，还是相当喜爱的。

    当然，年轻人在喝着星巴克咖啡、看着小黄人、用着苹果手机时，并不会刻意地去想这些是不是美国文化的一部分，但这些现象至少说明，越南人并不讨厌美国和美国文化。

    6月，在美国终于允许越南荔枝进入市场后，越南媒体欢呼雀跃。尽管出口量仅有几吨，且因为价格昂贵而销路不畅，但越南进出口公司领导还是将越南荔枝出口美国比喻为“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这从一个侧面显示，至少在目前，美国对于越南来说，像十足的“朋友”而非“敌人”。

    看到此情此景，几乎难以想象，就在几十年前，越美两国还处于战争之中。两国关系正常化，直到2015年，才刚刚满20年。如今的越南，似乎已不再纠结那场战争带来的伤痛。

    “悲伤的过去”被搁置进了博物馆

    越南政府试图与美国改善并进一步加强关系的意图十分明显。

    阮富仲上半年访华时，在中国受到了高规格的接待。但此次访美，在白宫受到拜登副总统的欢迎，奥巴马是以“加入”会谈的方式与阮富仲会面。两国曾为按照什么规格接待没有担任国家正式职务的越共最高领导人产生分歧，但最终达成妥协。

    在华盛顿，阮富仲促请美国全面解除对越武器禁售，达成新的防务合作共识，并希望尽早完成跨太平洋战略经济伙伴协定（TPP）谈判，这些都将使越美关系提升到一个新的层次。在TPP12个创始意向成员国中，越南是唯一的美国非传统盟友和伙伴国，越南由此将在美国亚太再平衡战略中占据更重要位置。

    阮富仲访美前后以及整个行程，都得到了越南媒体事无巨细的报道，“历史性会见”、“里程碑式的访问”、“揭开新的篇章”等描述两国关系发展的溢美之词充斥着各大报纸和网站的版面，而越南脸谱、推特上也是一片叫好声，那些关于两国分歧的言论、关于越美政治制度不同美国可能对越南进行“和平演变”的言论，几乎绝迹。

    近几年以来，在越南媒体中，美国基本没有被描述成越南的对立面。那段“悲伤的过去”似乎已经被越南人搁置进了博物馆，成为离现实生活较为遥远的过去，只在各种战争纪念日被人们提及。

    在河内的越南军事博物馆里，关于越南战争有一整个展厅，室外还有当年越南击落的美军战机的残骸；升龙皇城内，有越南战争时的地下指挥所展示；甚至还有一个击落B52轰炸机大捷博物馆，1972年被越军击落的美国B52轰炸机碎片仍漂浮在友捷湖面。但这些博物馆平日里鲜有人问津，很多时候只有来自国外的游客，只有到战争纪念日时，才会有一些学生来这里接受爱国主义教育。

    在这些展品的介绍中，讲述更多的是越南人民如何英勇，如何对抗最现代的战争工具。很难看到对美国的批评和谴责。在那段“悲伤的历史”里，美国似乎只是作为一个不得不存在的背景而出现，它是不是曾经的敌人已经不再那么重要。

    □据《国际先驱导报》/乐艳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