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漫记 (下)

15.04.2015  13:22

  (接上期)
  李陵投降匈奴一年后,武帝命令将军公孙敖深入匈奴打算救他回来,公孙敖无功而返后上报说抓到了匈奴的活口,说李陵帮助单于练兵来防备汉朝,所以没能救他回来。武帝知道后,下令诛杀了李陵全家,自此以后陇西士大夫以姓李为耻辱。后来又一次汉朝使者去匈奴,李陵问使者:“我为汉朝率领五千步兵横行匈奴,最后因为没有救援而战败,有什么对不起汉朝的而要杀我全家?”使者说:“汉朝得知你在为匈奴人练兵。”李陵说:“那是李绪(一个汉奸),并不是我。”李陵因为李绪害自己全家被杀,就派人刺杀了李绪,因此差点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
  汉昭帝即位后,汉朝为李陵平反,派使者任立政接李陵回朝,李陵默然良久,指着自己的头发对任立政长叹说:“我已经是个匈奴人了(“吾已胡服矣。”匈奴人都是扎小辫的)。”立政又劝说道:“请少卿你来回家,不要担心以后的富贵。”再三劝李陵归汉,但是都被李陵以“丈夫不能再辱”拒绝了。
  李陵投降的时候,苏武已经被扣留匈奴一年了。单于就让李陵劝降苏武,被苏武严词拒绝。李陵最后长叹道:“苏武真是义士啊!我和卫律(另一个投降匈奴的)的罪过老天都能看见。”于是哭着告别了苏武。
  昭帝即位数年后,苏武被放回汉朝,李陵为其送别时说:“今天你即将归汉,整个匈奴都知道你的大名,整个汉室都知道你的功劳,必将名垂青史,比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我虽然愚笨而又懦弱,但是假如当时汉朝能够不要追究我的罪过,放过我的老母亲,使我能够知耻而后勇,未尝不能报效朝廷,这是我日夜所不敢忘的。但是朝廷杀我全家,灭我全族,我还有什么可留恋的呢?罢了!今天只有子卿(苏武字子卿)你明白我的心意,我早已是异乡之人,这一别将是永诀了。”说罢长歌起舞:“径万里兮度沙幕,为君将兮奋匈奴。路穷绝兮矢刃摧,士众灭兮名已聩。老母已死,虽欲报恩将安归 !”(远征万里啊来到大漠,身为皇帝的将军啊奋战匈奴。走头无路啊刀剑折摧,全军覆没啊身名尽毁。我的老母已死,虽然想报恩,又能去哪里报呢?)
  天汉二年,年少的将军意气奋发,带领着虎狼之师从张掖出发,到西北的胡地为汉室开疆拓土;二十余年后,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蜷缩在自己的毡房里,浑浊的双眼最后一次向南方凝望,那是张掖的方向,那是一切开始的地方:强盛的帝国,威武的皇帝,慈祥的母亲,勇敢的部下,所有的一切都将离他远去,当年他自张掖出发后回头凝望的深深一眸已经变成了遥远的记忆,离家万里的游子背负着千年的骂名永远的闭上了双眼。
  “母亲!我回家了!”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正壮士、悲歌未彻。啼鸟还知如许恨,料不啼清泪长滴血。谁共我,醉明月。——辛弃疾《贺新郎》下阕
  再说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元平元年,曾经率领五千步卒横扫大漠、创下了步兵与骑兵作战史上的神话的故汉骑都尉、匈奴右校王李陵病死匈奴;同年四月,一力为李陵平反的汉昭帝驾崩于未央宫,霍去病的弟弟、素来与李陵交厚的霍光把荒淫无道的二世祖昌邑王立为皇帝;七月,霍光废昌邑王,改立宣帝,从此效周公事,权倾天下;之后的几百年间,陇西士大夫羞于李氏为伍,原来威名赫赫的飞将军李广的家族从此烟消云散。
  关于李陵,猜猜史书上怎么说?
  这一年什么也没有发生。
  格萨尔王
  马蹄寺位于张掖市外六十多公里外的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据同来的同事说这里会有白牦牛,这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因为在古代,白色的牦牛是神圣的牲畜,只会在祭天的时候用到,而且武王伐纣的时候据说就是用白牛祭祀的,而且貌似就是白牦牛。当然了,其实白牦牛只不过是一种基因的异变,类似我们人中的白癜风,但是似乎这病到了动物身上反倒变的可爱起来,由此可见,人往往对待同类比对待动物要残忍。
  去马蹄寺是在下午,往车窗外望去,深褐色的土地蜿蜒地延伸到祁连山脚下,沿着山体向上,颜色便逐渐变成银白的雪色,雪线在最远处把深蓝色的天空的褐色的土地分割开来,仿佛是给天地间披上一条洁白的轻纱。祁连山的雪融化后渗透了这里的每一寸土地,然后在田边的沟渠里汇聚,叮叮咚咚地欢快而下。由于海拔逐渐上升,这里往往见不到大块的田地,都是被分割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无法适应大规模的机耕作业,因此还保留着农耕的最原始形态,绝少现代化的污染。随处可见的农夫套着牦牛在田间劳作,人的表情安闲而舒缓,连挥舞着的赶牛的鞭子都透出一种宁静来,牦牛们也就不徐不疾地悠然自得。只有我们像是突然闯进了桃花源的生客,汽车沿着公路呼啸而过,打破了仿佛是亘古以来就没有被惊扰到的寂静,牦牛们抬起头来,不安地挥挥尾巴然后低头继续劳作,偶尔有叫不上名字的鸟儿被农夫的鞭子惊扰到了,呼啦啦地鸣叫着直飞上蓝天,于是满目的天蓝和深褐之间就留下几个小黑点在空中自由闪转。
  由于还不是旅游季节,因此马蹄寺景区里聊聊落落地不见人影,洞窟也并不开放,只有祁连雪山无声地滋润着一片郁郁葱葱的寂寞和深沉。三十三天的神佛们高高在上地拒绝着世人,只留下格萨尔王的铜像伫立在山下,默默地守护着他的子民。我很奇怪格萨尔王不是藏族神话中的英雄么,怎么会在裕固族自治县的景区里出现,本来想找个人问问的,但是怕触及民族宗教问题,好歹忍住了没问出口。后来我问景区的一个人知不知道霍去病,那人茫然摇头,但是却对格萨尔王的故事如数家珍。我的心里一阵怃然:千秋的功业化作了风尘,泱泱的汉唐雄风,居然抵不过一个古老相传的神话,人的选择何其悲哀如是。
  回来的时候,我看见了白牦牛。
  纯白的好似祁连山的雪,就在一处农家的院子里,夕阳西下,耕作的农夫拖着安闲的步子回家,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升起袅袅的黛色的炊烟。
  那头纯白的牦牛,就那么静静地。
  静静地。
  看着我。
  我突然明白了,这里才是张掖最好的注脚,在经历了千年的战火,死亡和背叛之后,这里才是这个充满躁动和鲜血的地方最后的归宿之地,人民的选择是正确的,他们记住了应该记住的,忘却了应该忘却的,千秋功业,不过是帝王将相的年表家谱呵!
  张掖应该感谢肃南,也许正是这里,在金戈铁马,大漠狂沙之后给张掖守住了最后一片安详,唯有这安详,这座城市才显得完整,才显得庄严。唯有这安详,才让这里的人民在那么长的历史长河里找到了最后的灵魂。
  我最后一次望向白牦牛,那双古井般清澈的眼睛里,是格萨尔王和三十三天的梵唱,是这片最后的净土上最深刻的安详。
  (完)
 

敦煌市地税局  马文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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