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行散记

古长城 □摄影刘立

    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天地既爱酒，爱酒不愧天。

    ……读着李白的诗，带着憧憬和向往，丙申年四月，我第一次

    踏上前往酒泉的火车。当听到火车广播里播报前方到站酒泉时，我抑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向窗外眺望：苍茫戈壁，无限伸展，天空湛蓝高远，视线里除了远处的建筑物，没有一丝绿意。

    漫步在酒泉市并不宽敞的街道上，经过彩虹桥，绕过钟鼓楼，来到汉唐美食街，诱人的鸡肉垫卷子、羊肉垫卷子以及各地的特色小吃，使我垂涎三尺。来之前，我只知道酒泉市位于甘肃省西北部，在河西走廊西端，自古是中原通往西域的交通要塞，丝绸之路的重镇，代表我国航天事业辉煌的“神舟”载人飞船是从酒泉卫星发射中心发射的，我曾深深震撼于“两弹一星”设计研制和试验的艰难历程,震撼于千千万万航天人数十年如一日甘当无名英雄的艰苦奋斗、顽强拼搏与无私奉献的精神。除此之外，我对酒泉所知甚少，我不知道酒泉在阿尔金山、祁连山与马鬃山之间，也不知道酒泉是甘肃省面积最大的城市，是甘肃省名“肃”字由来地。

    翻开酒泉的历史,多少血雨腥风，多少悲欢离合，多少优美传说，让人无限感慨。在这里，一代代酒泉人辛勤耕耘,使之不仅仅盛产美酒和矿藏，更盛产文化与故事。故事里有河西走廊、丝绸之路、大漠孤烟、玉门关、嘉峪关,还有曾经驰骋在这块土地上的少数民族及地方政权,如羌戎人、乌孙、月氏、匈奴、吐蕃、回鹘、西夏,以及张骞出使西域、霍去病大战匈奴、李陵投降匈奴等等，一个个故事无不在述说着悠远的历史长河里中原文明与西北游牧文明之间曾经的恩恩怨怨、分分合合，演绎着中华民族多元一体格局形成的曲折历程。

    美酒里的故事说着风情，清泉里的爱怜盛满温馨。航天城的夜空繁星朵朵，星光灿烂。从这里升腾而起的一颗颗卫星和宇宙飞船一次次照亮了整个中华大地，一次次让全世界中华儿女心花怒放、热血沸腾。我静静地躺在床上，奔波了一天却依然毫无睡意。侧耳倾听屋外风的呢喃，沉醉在航天城的夜晚，感觉整个身心都焕发出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欣喜。于是思绪万千：倘若年轻，倘若无牵无挂，倘若还能拉住青春的手，我会不会爱上这座城市，我会不会选择留下来？

    嘉峪关

    从酒泉到嘉峪关只需要三元钱的公交车费，这在我国可能是相聚最近的两座城市。嘉峪关是古“丝绸之路”的交通要冲，又是秦朝万里长城的西端起点。

    在这里，两千多年前开辟的中国与西方经济文化交流的的“丝绸古道”及历代兵家征战的“古战场”依稀可见。这里是中国丝路文化和长城文化的交汇点，素有“河西重镇”、“边陲锁钥”之称。明正德年间的1515年－1522年，吐鲁番满速尔兵数犯河西。当时嘉峪关只是座孤城，以致满速尔兵两破关城，并屡掠附近各部民众牛羊。直到1539年嘉峪关建成为一座完整的军事防御工程后，关城锁阴边陲，又有明墙暗壁相合，才真正成为固若金汤的天下第一关。

    今天，嘉峪关经过修葺，仍可见当年雄险的边关气势，登关楼远眺，长城似游龙浮动于浩翰沙海，若断若续，忽隐忽现。天晴之日，或海市蜃楼，或塞上风光，奇特景色，尽收眼底。嘉峪关的黄昏很美，在东湖公园，祁连山的雪水自上而下流入湖中，湖水平静清澈，湖周围绿树成荫，鲜花灿烂。湖边不远处偌大的海豚形建筑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很吸引人的眼，于是信步走去。走上台阶，一座有着三项运动标志的铁塔首先映入眼帘。据介绍，三项运动是游泳、跑步和自行车。嘉峪关每年都要举行运动会，运动会的项目就是游泳、跑步和自行车。于是，不自觉中改变了对这座城市的看法。

    玉门

    曾经客贾梦难纾，如许燧烽人未还。依旧玉门沙漫漫，轻吟唐句鬓霜斑。

    自踏上前往玉门的车，我的心就已经飞到了玉门——这个中国第一口油井的诞生地。

    汽车在一望无垠的戈壁上疾驰。一路上通过车窗举目四望，只觉得车子在一片浩瀚的荒原里孑然而行。我这个在青山绿水间长大的人，不由得时时震撼于大漠的苍茫和辽阔。“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玉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遥想1000多年前，唐玄奘独自一人从长安出发西行取经，也曾从凉州、瓜州、玉门走过，整个取经历程5万余里，若不是内心有盏明灯，有一颗坚定的拜师求学之心，他该如何度过那艰辛的漫漫孤旅？看来要战胜无边的困难，在贫瘠的土地上耕耘出希望和梦想，就必须拥有一颗虔诚、坚毅的求索之心。

    黄昏十分，我到达了玉门市。玉门市是甘肃省酒泉市管辖的一个县级市，位于河西走廊西部。玉门老君庙是中国石油的发祥地，中国第一口油井在此出油，中国从此甩掉了“无油国”的帽子。解放前的10年间，玉门石油产量占当时全国总产量的90%以上，奠定了中国石油工业的基础，玉门油田因此被誉为“中国石油工业的摇篮”。

    在“铁人”王进喜纪念馆，我重温了“铁人”王进喜舍己为国、无私奉献的一生，一张张生动的图片彰显了工人阶级艰苦奋斗、顽强拼搏建设新中国的革命豪情。50多年前，油田所在地设市，中国第一座石油基地拔地而起，鼎盛时期人口达到13万人。半个多世纪过去，石油资源枯竭，市政府和油田基地相继搬离，9万居民弃城外迁，空空荡荡的玉门市汽车站，人烟稀少的玉门老城区，已丝毫没有了曾经拥有13万人的繁华。

    安西

    雅丹地貌是安西的一大奇观。所谓雅丹地貌专指干旱地区由于风蚀作用在地表上形成的残余土丘，这些大小不等、形状各异的土堆，鳞次栉比地散布在路边，向路人诉说着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安西一场风，从春刮到冬。”曾听人这么说。安西就是曾经的瓜州。傍晚时分，我到了安西。拉着行李箱走出长途汽车站，初春的冷风无情的刮过，卷起路上的细沙、纸屑，也吹起我柔柔的长发。举目四望，风的脚步急促，路人的行色匆匆。匆忙走过的女人都戴着口罩、遮阳帽和纱巾。

    走在安西县城的大街上，我的第一感触就是我太无知，太孤陋寡闻了。我曾经以为这辈子都不能前往安西，以至于从来不去了解它。如今的安西县城，楼房精致有序，街道宽敞干净，马路上各种牌子的汽车来来往往。

    ——“喂，到哪儿了？你还好吗？”好朋友打来电话。——“我，我……”

    一时间，我语塞，眼泪不由的顺着脸颊往下滚。我急忙挂断电话，蹲在马路边释放情绪。按理说我已成年，我已经历了风风雨雨的洗礼，经历了生活的各种历练，我不应该哭泣。可是，在安西这个新兴的县城，我流下了已经成年的泪水。是无助？是孤独？我不知道！想起唐代诗人王维的诗句：“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是的，在这离家几千公里的安西，别说故人，所有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迎着朔风，我不想戴着口罩，我也不想裹纱巾。人生最美最不能逊色的风景应该是坚持。坚持是人生的一种精神状态，是对生命的一种赤子之情。只要坚持，就能到达理想的彼岸。所以，我坚持着，我要把自己磨练成一个坚强的人。

    敦煌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在这样的景色里，我走进了敦煌——令我神往的地方。我想，敦煌应该是在黄沙的呼啸、战马的嘶鸣里记录着悠久的历史传奇，我应该以那些优美的传说故事为基础，以天造地设的美丽画卷为背景，以古老的敦煌壁画为素材，描绘敦煌的风土人情，诠释中华民族古代文化的辉煌。可是，有限的知识，使我无能为力。

    默默的行走中我突然想，如果在这荒漠戈壁中没有了这座城市，我将是一个怎样的旅者？无助？恐惧？不敢想！那随处可见的飞天女神可是当初给误入沙漠深处的旅者送来安慰的使者？飞天女和沙漠城市到底有怎样的联系呢？

    我是一个突然造访的旅者，除了知道莫高窟、月牙泉、鸣沙山被称为敦煌三宝外，其余一概不知。好在我不耻下问，才对敦煌略知一二。

    敦煌——丝绸之路上一颗璀璨的明珠，位于河西走廊西端，甘肃、青海、新疆三地交界处，独特的地理位置和悠久的历史沉淀，使敦煌成为了中国的文化圣地。希腊文化、伊斯兰文化、印度文化和中国文化曾经在这里交汇融合，散发着迷人的光彩。素有戈壁沙漠绿洲，东方艺术明珠，人类文明曙光，世界艺术宝库等美誉。曾荣获中国感动世界品牌城市，国家旅游名片城市，中国十佳宜游城市等称号。

    据说敦煌有八景、八怪，八景就是两关遗迹、千佛灵岩、危峰东峙、党水北流、月泉晓彻、沙岭晴鸣、古城晚眺、绣壤春耕。八怪就是香水梨要放黑卖、风干馍馍掰开晒、浆水面条解暑快、驴肉黄面门外拽、三九锁阳人参赛、酒枣新鲜放不坏、罗布麻茶人人爱、榆钱也是一道菜。

    在这个靠近沙漠戈壁的天然小盆地中，党河雪水滋润着肥田沃土，绿树浓荫挡住了黑风黄沙；粮棉旱涝保收，瓜果四季飘香；沙漠奇观神秘莫测，戈壁幻海光怪陆离；文化遗存举世闻名，社会安定民风古朴，人杰地灵英才辈出……美丽的敦煌，是块富饶、神奇、诱人的土地。

    走出敦煌时，我为敦煌写下了这样的诗句：经书万卷出敦煌，美景名胜天下扬。莫高千佛照八方，鸣沙清泉传四海。琵琶反弹奏胡韵，玉笛横吹伴夜光。阳关西去唯此路，无人在时泪沾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