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早断裂的脊梁 痛祭甘肃临洮县县长柴生芳

24.08.2014  20:15

李春雷

  2014年8月16日下午,打开电脑,猛然发现一条甘肃临洮县县长柴生芳猝死的消息。我眼前一暗,恍然梦中。用力拍打电脑,责怪它胡言乱语。拨打电话,临洮方面已是一片哀乐。

  我伫望西天,无语泪流,抱拳深躬,焚纸以祭。

  去年10月,我应北京方面邀请,到甘肃定西一带采访水土保持工程。世人皆知,定西位于黄土高原深处,苦旱贫瘠,甲于天下。我重点走访了庄浪、安定和临洮三个区县。说实话,如果从典型意义来说,庄浪首屈一指,那里有“中国梯田第一县”之称。临洮是最后一站,给我的印象,除了贫穷、偏僻,就是梁峁纵横,土路坎坷。

  当天傍晚,我灰头土脸地赶到县城。刚刚住下,便有人告诉我,县长听说来了一位作家,要陪同吃饭。我一惊,因为是文人采风,蹑手蹑脚,几天来并没有地方主官出来会面。

  说话间,一阵豁亮的笑声推门而入:“欢迎,欢迎作家回家!

  几乎同时,一个壮实的身影站在了我的面前。

  我细细看你,中等身材,微微发福,略略谢顶。最突出的印象是满面红光,精神亢奋,俨然正在辐射着一波波热量。那是青春、健康的标志。是的,44岁的你,仍是青年。

  看到我有些纳闷,你解释说:“天下李氏出陇西,临洮就是秦汉时期的陇西郡治。你姓李,不是回到老家了吗?

  我猛然醒悟,脱口而笑。再看你,立时便有了一种“家人”的感觉。

  那天晚饭,我们一见如故。你风趣地向我介绍着临洮的历史、经济和文化,如数家珍。我称你柴县长,你连忙摆手:“千万不要这样称呼啊,我充其量只是代县长。干不好工作,群众和组织随时会把我换掉的。

  晚饭后,意犹未尽,你又来到我的房间,品茶聊天。我们的确有着很多共同点啊,年龄相仿,出身相仿,爱好相仿。我弟兄四个,没有姐妹,生在贫寒农家,儿时让父母多多苦累;而你更是凄惶,兄弟六个,母亲早逝,全凭老父独身孤掌抚养。你回忆读中学时的情景,学校离家30多里,每周步行回去一次。父亲粗手粗脚地烙六个大大的灰黄锅盔,就是一周的吃食。没有钱,不吃菜,几粒盐,兑开水,常年如此。言及于此,你汪然出泣,哽咽难声。我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相顾倾谈,竟至夜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