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病房

21.12.2015  12:33

春节刚过,母亲便因病住进了人民医院神经内科的第四病房,因时值寒假我便成为了那里的常客,多日在此长坐。

第四病房向阳,从门到窗子排列着四张病床,分别命名为十五、十六、十七和十八。床上的病人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十五床上的病人最年轻,也已经六十八岁。四位病人所患疾病相同,都是因脑梗阻引起的半侧肢体活动受限。十八床的病人最严重,右侧肢体已很难自主活动,吃饭都需要别人帮助。在谈及发病原因时都说“很快”,十八床的陪人说:“初二时,大家在一起吃团圆饭,老太太吃到一半时手越来越不听使唤,到了后来已夹不起饭菜已送不到嘴里。”母亲也说“头天晚上坐在窗下的凳子上看电视节目,感觉有凉风往肩膀里钻没在意,第二天便觉右臂轴得很”。嗨!真是应验了“病来如山倒”的俗语,想不到的病况说来就来,容不得任何人做出反应。各种病症来得快走得可不快,母亲的症状较轻微还历经了十天治疗才基本痊愈,这可不就是“病走如抽丝”吗。按道理这病灶的形成绝非一日,怎就没有征兆地突然显现呢?真是搞不明白。

我们普通人当感觉自己的身体在某方面不对劲时,大体可以判断可能得病了。至于患了什么病,什么原因引起的,怎样治疗等问题往往不予考虑,认为那是医生的职责。对症下药,病人康复出院皆大欢喜;倘若下药不对症,病情加重或是更严重,医生则要背负庸医的骂名。古时医生看病用“望、闻、问、切”,从医者中鱼龙混杂,下药的准确率肯定不高。如今医生诊断病情依托科技情报一看一个准,这科技情报的来源就是各项检查、各种实验。就拿拍片来说,早期的X光黑白片可以看清人体骨骼有没有出问题;后来出现了B超,可以看到腹内的情况;B超的后面又出了彩超,腹内看得更清晰;十几年前出现的CT机可以看到脑部病变;现在的核磁共振更可以发现脑部的血管异常。科技手段的运用使大部分病况成为看得见的图片,经长期专业训练的医生依图下药岂有不对之理。感谢医生的准确诊断,感谢护士的亲情护理,母亲的症状日渐好转。

如今的三甲医院因硬件建设好医生水平高,吸引了四面八方的病人慕名前来,致使医院里到处都是人满为患。一个地级市竟也不分时候地出现了挂号难、看病难的现象。病房里常常是一床难求,众多住院者躺在过道的临时病床上,盼求得到更好的关照。常言道“萝卜多了不洗泥”,可这是住院看病来不得半点虚假,因此忙坏了这里的医生、护士。每天,她们穿梭于临时病床和病房之间,鞠身关注着每一位病人,打针、换药、巡视、重复循环一刻不停。

可能有规定,对年老的女性病人,护士们表现得很懂事,从不呼直呼姓名更不以床号代替,以“大姨”作统一称谓。年轻护士嘴很甜,大姨长大姨短的叫的病人没脾气;经验丰富的护士很会开导人,三言两语就能缓解病人的情绪。十六床的病人是从别院转来的,前后做过几次手术,如今又是行动不便加大小便困难。她或躺着或趴着整日窝在病床上,即便是能做的动作也要由老伴代劳。

许是病情拿的她心情很坏,说话带着气,和老伴始总是吵吵闹闹。这日又因吃香蕉的问题和老头吵起来,护士窦田田静听了一会了解到:原是病人连吃两根香蕉后还要吃,老头不给拿了,病人便说“你要饿死我”,于是吵架开始。窦田田搞清楚了原因便对病人说“大姨,你比我的饭量还大呀,这刚吃过午饭你又饿了?这样你的胃会很累的,你知道吗大姨”。老太太听后由躺着转为趴着不再说话。

病房里给病人用药的程序很严谨,给药前总是要问“大姨叫什么”,即便相识了也还是每次都问。然后用条形码扫描仪扫描病人手腕上的条形码腕带确认身份,最后还要再次扫描药袋上的条形码,三者统一后方才用药,临走还要交代一声这药是干什么用的。

第二天上午,护士会送来一张纸条,上面印着昨天的费用清单。从各项检查、各项护理到各种用药,一天下来林林总总的总要几十项,其价格从一元、几元、几十元到上百元不等。第四病房的病人,每天的费用都在六七百元之间。一个疗程下来医疗费都在万元左右,这对没有工资收入的百姓来讲应是一个不小的负担。好在如今国家政策关注民生,农民也好市民也罢在遭遇重大疾病时,都可通过“新农合”或是“居民医保”来报销不同比例的住院费用,虽然报销的比例还略显偏低,但总比没有要强得多啊。

一场北风吹过,天空湛蓝,我伴母亲回家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