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相奔投 亚投行“朋友圈”覆盖五大洲

01.04.2015  03:25

亚投行的重量级“朋友圈

    综合新华社、《环球时报》报道3月31日是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亚投行)意向创始成员的申请截至日期。截至发稿时,已有包括瑞典、新西兰和中国台湾在内的48个国家和地区申请加入这一由中国倡导的金融机构,遍及亚洲、欧洲、非洲、南美洲和大洋洲。至此,全球前十大经济体除美日外均已被纳入‘圈’中”,亚投行筹建迈出实质性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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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量级“朋友圈”遍布五大洲G20占13席

    作为中国倡议设立的亚洲区域新多边开发机构,亚投行去年10月启动筹建时,首批签约的意向创始成员国,包括中国、印度、新加坡等21个国家。不到半年,绝大多数成员是亚洲国家的亚投行,突然“”了起来:

    3月12日开始,七国集团中的英、德、法、意四国先后提交申请,希望以意向创始成员国身份加入亚投行。随后,申请的名单越来越长,韩国、澳大利亚、丹麦、荷兰、巴西、埃及、芬兰、俄罗斯……

    亚投行究竟会有多少个意向创始成员国,最终会在4月15日见分晓。但仔细分析目前47个提出申请的国家,其强大阵容足见亚投行的魅力所在。

    联合国安理会五大常任理事国已占四席:中国、英国、法国、俄罗斯。

    G20国家中已占13席: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沙特阿拉伯、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澳大利亚、土耳其、韩国、巴西、俄罗斯。

    按大洲分,亚洲30国,欧洲13国,大洋洲2国,南美洲1国,非洲1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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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国扎堆加入分享亚洲机遇争抢“话语权

    亚投行的朋友圈中,既有新兴市场国家,又有发达国家;既有区域内国家,也有区域外的国家;既有世界主要经济体,也有中小经济体。近期一波又一波国家扎堆加入亚投行,究竟为什么?

    “全球经济的重心正在东移,亚洲经济的发展带动了对基础设施的强大需求,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需求很大,形成了一个很大的市场,大家都想参与这个市场。”中国社科院世界政治与经济研究所副所长姚枝仲说。

    据专业测算,到2020年,亚太地区道路、电力等基础设施市场的资金需求规模将高达8万亿美元,而现有的世界银行、亚洲开发银行等国际多边机构都没有办法满足这个资金需求。

    对于申请国而言,3月31日是一个分水岭。只有截止日期之前提出申请的国家,才能成为亚投行的意向创始成员国。

    “较之普通成员,意向创始成员拥有很多优势。”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院长金灿荣介绍说,创始成员可能拥有一个永久的执行董事位置,执行董事就有发言权。创始成员国还会拥有更多投票权,并有望优先获得融资支持。

    多国扎堆加入还有一个现实考虑,即尽早参与制定亚投行的“游戏规则”。财政部消息,3月30日至31日,对章程制定至关重要的亚投行第三次谈判代表会议在哈萨克斯坦举行。很多国家赶早加入亚投行,就是为了能以创始成员国身份与会,参与章程制定等实质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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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国”加入的“双刃剑

    降低融资成本 考验运营水平

    随着英、德、法、意等发达国家齐刷刷宣布加入亚投行,随之而来的一个现实问题是:它们会给亚投行带来什么?

    “这些富国加入,有助于提高亚投行信用评级,降低成本。”姚枝仲说,西方大国的信用评级较高,不少是AAA资质,它们的加入会提升亚投行的资信水平,降低融资成本。

    成员多了,如何兼顾公平和效率,如何确保透明,是亚投行必须解决的问题。要避免国家之间因利益分配等产生矛盾,就需要在贷款资金分配方面力求透明公正。

    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副院长阮宗泽说,发达经济体加入亚投行,可能吸引到更多优秀人才,他们会带来一些先进的理念,确保打造一个高标准、有效率、透明的亚投行。

    中国社科院世界经济与政治研究所所长张宇燕指出,加入亚投行的这些国家处于不同的经济和金融市场发展水平,其国际合作理念和文化传统有差异,且每个国家的利益诉求也不尽相同,这些分歧可能体现在章程制定、管理运营等多个环节,考验着亚投行和中国政府。

    比如,在制定章程阶段,亚投行区域总部花落哪里?高管名额怎么分配?这些问题都会引起成员国的激烈竞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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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股权

    不以老大自居 利益共分享

    关于亚投行的诸多悬念中,有一个已有答案,即根据去年10月签署的筹建亚投行备忘录,亚投行总部将设在北京。但股权分配、中国是否行使一票否决权等问题依然是热点。

    官方消息明确,亚投行的股权分配将以GDP为基础,其中亚洲成员的股权占比可能在70%到75%之间,亚洲以外国家分配剩余的25%到30%股权。这意味着中国成为亚投行第一大股东基本已成定局。当然,随着成员国数量增加,每一个国家的股份比例都会下降,中国也不例外。

    “中国作为第一大股东将为亚投行提供必要的资金,第一大股东的地位不是特权,而是责任,是担当。”亚投行多边临时秘书处秘书长金立群的这番话,实质向外界表明,中国作为一个负责任的大国,将会遵循国际通行准则,不会以老大自居,而是平等待人,有事好商量。

    正是中国秉承的这种有钱不任性、有事好商量、规则大家定、利益共分享的正确义利观赢得了越来越多国家的信任。

    尽管有一些阻力,中国一直表示亚投行是个开放、包容的平台,并与美国、日本等国家保持沟通。正是这种务实而真诚的态度,打消了很多国家觉得加入亚投行就是在中美之间选边站队的疑虑,才出现过去十多天西方抢搭亚投行“末班车”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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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现有多边机构的关系

    补充完善 而非颠覆

    在不少西方国家宣布申请加入亚投行后,有些声音质疑,中国是在现有多边国际机构之外“另起炉灶”,在挑战现有国际金融秩序。

    “亚投行将是一个带有明显时代特征的多边开发金融机构,它对世界银行、亚行是一个补充,而不是替代,是对现有国际金融秩序的完善和推进,而不是颠覆。”金立群说。

    亚投行不以减贫为主要目标,而是要投资准商业性的基础设施,实现亚洲地区的互联互通。这一定位也得到了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世行、亚行等机构的支持,他们一致认为与亚投行之间合作的空间很大。目前,世行已与亚投行在新机构的标准、框架制定等方面展开合作。

    3月30日,来华访问的美国总统特别代表、财政部长雅各布·卢也表示,美方期待在促进基础设施发展方面同亚投行合作。

    而对于美国等西方大国质疑的亚投行运营标准和保障政策问题,中国财政部部长楼继伟已多次表示,亚投行会借鉴吸收现有多边国际机构的好做法,但也会摒弃一些官僚主义和过于繁琐的做法,不走弯路。“亚投行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为主导的多边开发机构,未来会更多考虑发展中国家的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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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投行“时间表

    年中签署章程 年底正式运营

    从目前已知的信息看,距离年底亚投行开张运营,至少还需要一次谈判代表会议,争取年中完成章程谈判并签署,之后经成员国批准生效,年底前正式成立亚投行。这是财政部给出的亚投行筹建“时间表”。

    从架构上说,目前,中方作为亚投行发起方和东道国担任谈判代表会议的常设主席,承办会议的成员国担任当次会议的联合主席。秘书处从专业角度为章程谈判提供技术支持,金立群为秘书长。

    “治理结构将是亚投行章程中最重要的部分,目前各方正在进行磋商。”楼继伟介绍,亚投行将设立理事会、董事会和管理层三层管理架构,并将建立有效的监督机制,确保决策的高效、公开和透明。

    成立后的亚投行将以何种理念运营?金立群透露,亚投行的核心理念是精干、廉洁、绿色。亚投行将是高度精简的机构,专业人员全球招聘,坚决杜绝机构拥堵;将对腐败实行零容忍度;将促进绿色经济和低碳经济的发展,实现人类和自然和谐共处。

    在3月31日亚投行接受创始成员国申请的最后几个小时,还有哪些国家会抢搭“末班车”,全球瞩目。

    观察

    “国际金融秩序开始转换?

    “亚投行,国际金融秩序的转换?”日本《东京新闻》3月31日称,中国主导的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从发达国家到新兴国家都在广泛地加入。在美国内部“这是外交判断失误”的声音正在升高,也令人担心日本在亚洲影响力的低下。报道称,美国主导的、以世界银行、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为中心的战后国际金融秩序将迎来历史转折点。尽管有美日制约,但不仅英法德意及韩国、澳大利亚等美国盟友,甚至连跟中国有领海争端的菲律宾、越南都表态要加入,这些国家都是从国家利益的角度做出了判断。不管喜欢还是不喜欢,亚投行就要启动了。面对中国主导的运营体制,外部施加怎样的影响,其效果都不会太大。日本应当明白,现在已经不是只要和美国在一起就万事皆可的时代了。

    澳大利亚《时代报》31日称,由中国倡导建立的亚投行将成为未来亚洲经济的重要方面,但是对于亚洲的政治及战略秩序而言,亚投行组建的过程更为重要。澳大利亚申请加入亚投行,标志着澳大利亚的外交政策发生历史性的转变。文章称,中国凭借在过去几十年中建设基础设施中取得的辉煌成果,以一己之力汇集了亚投行建设所需的资金与支持,历史上没有哪个国家可以有这样的速度。美国一直担心亚投行会使中国成为美国在亚洲的挑战,这也是美国一直极力避免的,也是奥巴马“重返亚洲”战略的全部意义。但美国无法改变战略重心转移的定律:亚洲的经济秩序将发生根本改变。据《环球时报

    揭秘

    亚投行,决策之争

    由于内政外交政策差异,各方加入亚投行的决策过程不尽相同,有些颇为顺利,有些则上演了“经贸系”和“外交系”之间的博弈,有过观望犹豫、纠结反复。透过这些决策故事,可以切实感受到各方对于中国发展与合作共赢理念的认同,对构建利益均沾、繁荣共享“命运共同体”的期许。

    英国

    第一个“吃螃蟹

    3月12日是社交媒体被“英国加入亚投行”刷屏的一天。

    对于英国成为首个公开宣称加入亚投行的西方大国,首相戴维·卡梅伦说,会有一些时候,英国选择不同于美国的路径,因为出于英国国家利益。财政大臣乔治·奥斯本表示,英国成为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是要在类似亚投行的国际机构创建时体现“存在感”。

    在新华社驻伦敦记者吴心韬看来,英国外交、对外经贸政策乃至国内经济发展方针一贯带有鲜明的实用主义色彩,加入亚投行最终是为英国争取发展空间,维护国家利益。

    英国加入亚投行,奥斯本功不可没。正是他不顾外交官们“加入亚投行可能疏远与盟友关系”的严词警告和强烈反对,在一场国家安全委员会会议上提出这一问题,最终说服了卡梅伦和国防官员,作出这一决定。他的理由是,英国加入亚投行带来的商业利益将超过可能引发的“外交骚动”。

    对于英国加入亚投行,吴心韬并不感到意外。他说,本届英国政府着力深化与中国经贸关系,主要动因还是经济利益,其背后则是这些年学界一直在探讨的话题:亚洲的崛起和机遇,特别是不断增强的中国实力和市场潜力。

    澳大利亚

    坎坷“心路

    围绕是否加入亚投行,“经贸系”与“外交系”的决策之争同样发生在澳大利亚内阁。从最初的断然“回绝”到最终的高调“入伙”,澳大利亚走过一段颇为复杂的“心路”。

    2014年10月,澳方收到中方的亚投行邀请,但因为顾虑美国态度,在内阁会议上予以拒绝。国库部长乔·霍基从经济角度考虑,认为加入亚投行能带动经济发展,对本国和亚太地区都有利;外交部长朱莉·毕晓普则从战略安全和地缘政治角度出发,受到美国强力游说,不愿意跟美国翻脸。

    新华社驻堪培拉记者徐海静观察,毕晓普后来立场有所改变,促使内阁最终达成一致。而去年11月二十国集团峰会之后,澳中关系的升温与澳美关系的降温,则是促成澳大利亚政府最终转向的大背景。

    11月15日,澳大利亚海滨城市布里斯班,参加G20峰会的领导人在烈日下烧烤午餐,东道主托尼·阿博特语调轻松地告诉大家:“叫我托尼就好”。他建议爱争吵的各国“同事”放松紧张神经,抱抱呆萌考拉。

    不过,抱过萌物之后的美国总统奥巴马没给东道主留面子,发表批评阿博特政府气候变化政策的演讲,让澳方颇为难堪。与此同时,西方媒体注意到中国领导人在澳大利亚受到的热烈欢迎以及其“旋风式”外交显示出的底气和自信。

    徐海静回忆,她当时采访的众多政界学界人士“无一例外”认为澳大利亚应该加入亚投行。即便《澳大利亚人报》外交编辑、号称美国在澳“最好朋友”的格雷格·谢里丹也说加入亚投行是好事,理由是澳大利亚和亚洲将获得更多资金,投入基础设施建设,促进经济增长。

    舆论“一边倒”,澳中关系升温,加之英法德意等欧洲国家行动在先,澳大利亚政府终于消除分歧,高调宣布加入亚投行。

    德法

    当“两驾马车”遇到亚投行

    德国加入亚投行之前,公开讨论虽然不多,决策圈内的“暗流涌动”却从未停止。来自执政联盟不同派别的德国外交部、财政部和经济与发展部各持立场,竞相争夺话语权。最终,总理安格拉·默克尔决定让外交部和财政部主导决策制定。

    新华社驻德国法兰克福记者文史哲注意到,德国财政部正是在中德首次高级别财金对话后表达加入亚投行意愿,“从中德关系角度看,加入亚投行也是中德经贸合作不断深化的结果。

    公开采访和私下交流中,文史哲发现,德国政商界人士多以欧洲视角看待加入亚投行,认定欧洲国家的动因是分享中国和亚洲的经济增长潜力。

    “德国与中国的经贸投资关系非常紧密,‘未来属于中国’是我在德国常听到采访对象说的一句话,和中国搞好关系对欧洲有益,”文史哲说。

    新华社驻巴黎记者韩冰注意到,法国主流媒体《费加罗报》把围绕亚投行的博弈描述为一场“以金融为武器的影响力之战”。

    文章说,德法意等欧元区主要国家纷纷加入亚投行,是因为欧洲人把加入亚投行视为进入亚洲市场的新跳板。“他们不希望自己留在站台上,眼睁睁看着中国投资列车驶过。

    韩国

    媒体抢跑,“乌龙”频发

    韩国政府3月26日宣布申请加入亚投行之后,韩国媒体终于松了口气。

    先前,韩国多家地方媒体连续两三次闹出乌龙,在政府还没宣布正式消息之前就提前“抢跑”。每次出现这样的假新闻,记者都要通过各种途径核实消息,确保不要误报,官方消息出来后,记者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新华社驻首尔记者彭茜说,围绕是否加入亚投行,韩国官员、媒体、学界观点不同,不同政治派系之间立场也不尽相同。不过,总体而言,舆论支持声音占据上风,一些媒体甚至急于“催促”韩国政府加入。

    韩国正式宣布加入亚投行后,《中央日报》立即发表社论,称韩政府加入亚投行是“正确决定”,甚至颇为遗憾地表示,如果早点提出申请,可能会在亚投行份额分配或高层分配中占据有利地位。

    韩国《朝鲜日报》则说,韩国加入亚投行是韩国获得参与亚洲地区基础设施项目的机会,也是参与朝鲜基础设施开发等扩大南北经济合作的机会。

    在近两年的驻外工作中,彭茜明显感觉到中韩两国经济交往的热度。“加入亚投行对韩国而言完全是符合中韩交往发展大势和韩国本国经济利益的选择,”她说。

    彭茜分析,韩国之所以权衡良久,反复纠结,主要原因是受到美国阻力,在最重要的安全盟友美国和最大的贸易伙伴中国之间艰难寻求平衡。

    随着欧洲国家相继加入,美国也一改从前强硬言辞,软化立场。彭茜说,正是欧洲国家的“决然”和美国的“松口”让韩国承受的压力骤然减轻,最终做出有利于自身的决定。(新华社特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