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花 黄河从兰州流过

21.01.2015  13:26

□摄影芦军

    午休过后,我亲爱的老妈又坐在窗边剪起了窗花。闲暇时,我常常会听母亲给我讲起她小时的故事。那个时候每到过年,家家户户大屋小院的窗户上都会贴得花蓬蓬、门画楹联红彤彤,色鲜花艳。迎风飘拂的五彩门笺不仅象征着去旧迎新、祈福驱邪,更能使小院增添一派喜庆的气氛。

    我的姥姥,在十里八乡是出名的巧女,一把剪刀几张纸在她手中,不一会就能活灵活现剪出飞禽走兽、花鸟鱼虫和窗花鞋样,所以经常会有大姑娘小媳妇在做新鞋时,来请姥姥剪点鞋样,什么步步登高、一路平安、小团花或小散花,绣在布鞋鞋头或者鞋面上;谁家要是娶媳妇嫁姑娘,也总少不了姥姥剪的鸳鸯成双、喜鹊成对、麒麟送子什么的,或摆放在茶具上、皂盒上、面盆等日用品上或贴在梳妆镜上,新房总会被衬托的喜气洋洋;谁家老人要是过寿,姥姥剪的寿桃葫芦(福禄)、蝙蝠(福)、鹿(禄)啊什么的就会被摆放在自制的寿馍上前去拜寿,带去福寿双全的问候;要是遇到有人去世,那少不了的金山银山,轿车大马、童男童女,姥姥就会又剪又扎用这些极普通的剪纸寄托对故人的哀思。每当这些时候,我的母亲总是跟前跟后,给姥姥取纸拿剪。那时候家里穷,不像现在,用铅笔在白纸上涂涂画画就可以了,而是把刻样与纸张迭放在一起,然后用煤油灯上袅袅的黑烟来“熏影子”,先把纸片润湿了,那轻轻的黑烟便如同变戏法一样一点点一点点的填补空白之处,什么时候没有了空白,灯就可以熄灭了,拿过来,去掉剪纸的刻样,背后的衬纸便出现一个黑白的世界,这样就可以看见一幅幅黑白的图画故事。母亲的想象世界就随着这些花儿的叶子、飞舞的蝴蝶、花瓣的舒展慢慢地打开,迷恋上了剪纸。

    母亲年轻时,虽是喜欢剪纸但忙于生计,那些花花绿绿、红火吉祥的剪纸变成了一种奢望。现在儿女成家立业了,孙辈也一个个走进校门。母亲终于有时间去找回自己的爱好,每天乐此不疲的沉浸在花鸟鱼虫、福寿吉祥之间。同样像她的母亲一样,总会在逢年过节、新婚大喜之时将自己亲手剪的大鸡(吉)大利、年年有余(鱼)、二龙戏珠、龙凤呈祥、喜结连理一些寓意深刻的窗花送给亲朋好友,看到好友们爱不释手、合不拢嘴的样子,她总会露出开心的笑。今非昔比,母亲剪的窗花已于姥姥辈的窗花有所不同,更加富有时代气息,萌哒哒的小胖猪、迎奥运的五福娃、和谐社会的中国梦、传统的老鼠嫁女、唐僧取经、五花八门、各种版本总让我眼花缭乱。这些不仅是因为老妈心灵手巧更与她老人家善于观察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分不开。平日里不管在报纸上还是台历上、书本上还是杂志上,只要看到喜欢的图案,老妈总会小心翼翼的刻样保存,而我们这些儿女也成了她的忠实粉丝,在日常生活中尽可能的帮她收集更多的样版。随着时间的推移,经过老妈反复的剪刻摸索,俨然已自成一派,那些栩栩如生的大公鸡、活灵活现的鱼儿扑莲、呼之欲出的二龙戏珠,让我惊叹之余,不由得佩服母亲充满灵气的悟性和丰富的想象力。

    看着已经年过花甲的母亲被阳光笼罩,静静地坐在那里安然而慈祥,任由手中的小剪上下飞舞,便会莫名的担心颈椎、肩椎会不会受影响?而母亲总笑着说:不会,一拿起小剪就哪也不疼,做自己喜欢的事,就什么都忘了。话是这样说,我还真是佩服老母这“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积极平和的心态。岁月安好,人生不老,豁达乐观的人生态度,定会让老妈有一个丰富多彩、富有诗意的夕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