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心痛

    电影《神话》美丽哀愁，终不过是一场梦幻的盛宴，远非现实。不由得想起另一部1987年拍摄应该被人们差不多遗忘的电影《海市蜃楼》。背景是上世纪30年代，年轻的摄影师唐庭轩随商队行进在沙漠中，远方突现神奇的海市蜃楼：一骑骏马翩翩，载一神秘的美丽女郎，迎面而来……他及时拍下了这张照片。

    回家后，唐庭轩对照片上的女郎不能忘怀，执意寻找，因而再返原地。在寻梦过程中，他拒绝了阿依努的爱情，多次与土匪生死相搏。在一次打斗中，他揭开了匪首的蒙面，却被惊呆了：匪首加沙洛娃正是他苦苦寻找的女郎！不由自主，他束手就擒。为救他，好友毛德威英勇战死，部落头人亦率商队赶来助战。在众人的帮助下，唐庭轩终打败了心中的“梦幻少女”……正如他所言“盲目的追求是多么幼稚！”

    电影片名喻义隽永，无独有偶，《天地英雄》片尾曲亦名《海市蜃楼》，蔡依林曾演唱：是谁呼唤我遥远的歌；是谁等待我异地烟火；是谁呼唤我另一个我；是谁牵引我未知的手；黄沙的海风吹皱在天地倾斜的尽头……到底，人生所求为何？如果错了方向，停止难道不是进步？！

    作为词本身，海市蜃楼也指一种自然现象，因光的折射形成。《史记·封禅书》记载了寻访蓬莱仙境求长生不死药的事。寻其根源，蜃景在我国古代被看成是仙境，秦始皇、汉武帝曾率人前往蓬莱寻访，屡次派人寻求灵丹妙药。沈括的《梦溪笔谈》和清刘献廷《广阳杂记》都记录了登州的这种自然景观，蒲松龄《聊斋志异》卷六也描述了“山中蜃景”。或许，这种大自然幻景，给人以别样的魅惑。

    而作为成语，海市蜃楼又比喻虚无缥缈而不实际存在的事物。如唐庭轩所遇的海市蜃楼、超越现实的《神话》及《安徒生童话》等，它们在冰冷的现实面前，带来心灵的温暖和美，难以抗拒。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也表达了梦幻。天宝三年，即公元744年，他在长安受到权贵的排挤，被流放出京。第二年，公元745年，他南游吴越时而作此诗。在诗中，那些浪漫主义想象背后，折射出现实的真相：虽出翰林已经年，而政治上受挫的愤怨仍郁结于怀，所以呼声激越：“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幻想虽美，仍不过是种感觉。难知，这些的美丽背后，有着怎样的真实？《离骚》是中国古诗中的长篇巨制，却是屈原忧思所作。而他的人生，虽曾想“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终悲愤绝望怀石而沉江。

    的确，现实并非所想。人，终其一生，虽然渴望幸福，却会体验种种不同。从童年、青少年、成年、中年、老年到晚年，生存至死亡的经历；涉及人的工作、学习、恋爱、友谊等等；包含难以言表的欢乐与痛苦、幸福与悲伤、光明与黑暗、顺利与曲折、友善与敌意、美好与丑恶……中国词典多对人生做了务实解释：“人生是指人的生存以及全部的生活经历”。而美国的教科书上解读迥异：“人生就是人为了梦想和兴趣而展开的表演”，仿佛诸事皆表演。

    或许，万念俱灰或踌躇满志真可算是人生的两大悲剧。而鲁迅先生却说:人生最苦痛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快乐总与悲伤相伴，现实中的一切，却只能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