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所的葡萄树

　　我工作的税务所设在县城东北三十里外的一个小乡村，税所院子里有一块面积约三四十平方米的小花园。花园不大，里面栽种着三棵榆树，两垛刺玫花、四株葡萄树和几棵我也叫不上名子的花。在这些花草树木中，我最喜欢的莫过于那四株葡萄树了。说它们是四株，其实是从两个粗壮的树根部位各自又生出了两组长长的藤条，它们的主干都有成年人的手腕粗，把它们分开搭在树架上，远远看去就像是有四株葡萄树长在了那里。
　　秋末冬初，天气渐渐变冷了，得把葡萄树深埋起来，好让它保暖过冬。找一个空闲的时候，我和所里的同事们拿着铁锹来到花园里，在葡萄树下挖上一条深约半米，宽三四十公分，长两米多的一道沟，把葡萄树的枝条从树架上解下来，轻轻地放到土沟里，再将土沟填平。这时那几棵叫不上名子的花就派上用场了，我们把它们已经枯死了的枝条折下来，厚厚地铺在埋了葡萄树的土沟上面，像是给埋在土里的葡萄树又穿上了一层厚厚的防寒服一样。隆冬时节，北国大地朔风凛冽，飞雪漫天，我们的这几株葡萄树安祥地睡在土沟里，北风刮不着、严寒侵不了，整个冬天就这样安然无恙地度过了。
　　三月份，春天到了，天气也暖和了，看看花园里的野草开始发芽了，我们便将原先覆盖在土沟上的枝条挪到一边烧成草灰，再小心翼翼地将埋着葡萄树的土沟挖开，翻出那几株葡萄树。所长老李把葡萄树的藤条重新架到早已搭好的架子上，分别在不同的位置绑牢固定好；副所长老王别看他平时嗓门大、性子急，但现在对这几株葡萄树精心培育的程度如同一个母亲对婴儿的呵护，他先是在离树根三十公分左右的地方挖好坑，然后端来几铁锹农家肥埋在里面，再撒上刚烧的草木灰，最后在上面埋上一些土，整个过程专业化水平一点也不逊色于一个优秀的农民；我呢就负责提来几桶水给葡萄树浇上，让它们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年当中的第一口甘露，让它们在这个春天里好好发芽、好好成长。
　　天气一天天热了，花园里的葡萄树也一天天攀着架子往上窜，长出了大片大片的叶子，发出了一节一节的新枝，吐出了一圈一圈的藤丝，开出了一簇一簇嫩绿的小花，之后又长出了一串一串宛如绿宝石般的小葡萄。小葡萄一天一天的在长大，而葡萄架下的这片荫凉就成了我们整个夏天避暑的最好去处了。工作之余或是晚饭过后，大家在葡萄架下铺上几张报纸，或是拉拉家常、谈谈工作，或是打打扑克，有时也会喝上三五瓶啤酒，借着酒劲“上下五千年、纵横天地间”地宣泄一番，把工作中的压力、生活中的烦恼统统抛却到了脑后，心情一下子放松许多。而我最喜欢在下雨的时候一个人站在葡萄架下，静静地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看着在风雨中更显葱郁的葡萄叶，凝视着一颗颗从叶片上滑落的小水珠，浮躁的心一下子变得静谧了，所有烦尘涤荡无遗，一种超脱于凡世的感觉油然而生。
　　八、九月份，花园里生长的各种花儿基本上都凋谢了，榆树和葡萄树的叶子也不再那么绿了，而这时枝间一串串的葡萄却长熟了，颗颗饱满、晶莹剔透，大小有如鸽子蛋，颜色紫中带红，看上去就像一枚枚夜明珠、玛瑙石，摘一颗送入口中细细品尝，甘甜中略带一丝酸酸的味道。用不着咀嚼，它们早化作蜜水一般，不知不觉中已滋润了你的喉咙，沁润了你的心脾，让人回味无穷。
　　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在乡间税所小花园里的这几株葡萄树上，我们只不过是在茶余饭后、百无聊赖的时候信手劳作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却收获了春天的绿意、夏时的荫凉、秋季的果实和冬日的安祥，还有一份让人很难用语言表达出的惬意……

甘肃省靖远县地税局    武发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