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三大脱贫聚变“照亮”陇原大地

08.01.2016  10:30


瞭望》新闻周刊驻甘肃首席记者王宏伟

甘肃规模空前的扶贫投资不仅是确保按期脱贫,更是为了筑牢扶贫对象稳定脱贫、贫困地区长远发展的根基,瞄准关键致贫短板,破解一批多年来努力改变而未根本改观的“硬骨头

1983年,以国家启动“三西”建设为标志,拉开了甘肃省扶贫攻坚的历史大幕。30多年来,甘肃省干部群众“有水走水路,无水走旱路,水旱路都不通就另找出路”,在脱贫致富的实践中不断探索……

2013年2月,习近平总书记考察甘肃,提出了“贫困地区党委政府要把主要精力放在扶贫开发上”的号召。几年来,甘肃省决策层凝聚起各方面的资源和力量,在全省实施了“1236”扶贫攻坚行动和“联村联户为民富民”行动,扭住“扶贫攻坚”的“牛鼻子”着力苦干,全省贫困人口由692万人减少到417万人,贫困面由33.2%下降到19.8%,走出了一条具有甘肃特色的扶贫开发路子。

变化一:决策更加科学,

大水漫灌”变为“精准滴灌

距离2020年还有5年,甘肃仍有贫困人口417万,贫困面仍达19.8%,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程度仍比全国均值低8.13个百分点,而主要贫困市县又比全省均值低3~9个百分点。在过去3年年均减贫140万人的基础上,甘肃省委、省政府把脱贫攻坚作为贫困地区向党和人民交上满意答卷的主考场,又启动“1+17”精准扶贫。

与过去扶贫工作的“大水漫灌”不同,精准脱贫要求从对象、目标、内容、方式、考评、保障等方面实现全程“滴灌”。本着“一村一法,一户一策”的原则,甘肃各地对所有识别出的贫困对象分类施策、精准帮扶,尤其注重从实际出发,尊重群众意愿。

甘肃省东乡族自治县是个少数民族贫困县,通过干部打分、村民自评的方式,2015年共“识别”出115个贫困村、8.36万贫困户。根据全县六大流域特征,因地制宜确定了六大连片扶贫开发规划,对每一个片区吃水、行路、就医、上学、住房等难题进行整体推进式解决。

东乡县委副书记马斌的经验是,“整体推进式扶贫,就好比建造一台汽车,既要有轮胎,还要有方向盘和发动机,只有各种零件齐全,一台车才能发动起来。”到2020年,东乡县将完成全县6个片区脱贫。

今后5年多,甘肃省“1+17”方案将至少投入财政资金1563亿元,按417万贫困人口计相当于每人每年投入6200余元,有望撬动金融资金、群众自筹和社会投资4800多亿元。据甘肃省政府介绍,省财政在本级收入近四分之三用于保基本运转的情况下,扶贫投入将占本级收入的近四分之一,主要是“在城市勒紧了裤腰带”。

在此带动下,58个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县一味“等靠要”上级投入的动机削弱,扶贫投入稳步增长机制形成。如,礼县从2015年起把城镇土地出让金收入的20%用于扶贫攻坚,临夏州、甘南州将免费教育向学前、高中阶段两头延伸,庆阳市环县则将义务教育阶段营养午餐延伸到高中阶段。

变化二:产业孕育革命,

小农经济变为现代农业

天水市秦安县大地湾文化遗址出土的炭化稷表明,早在8000多年前,生活在陇原大地的先民们就已经在探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开发了最早的原始旱作农业。现在,大地湾遗址周围的大片麦地已换成连片百里的苹果园,许多秦安人靠种植苹果实现了稳定脱贫。

更加令人欣喜的是陇东地区已有30多个县像秦安一样成为苹果主产县,预计2015年甘肃全省苹果面积将达到520万亩、产量350万吨、产值将超过200亿元。甘肃省农民人均苹果收入963.5元,占农民人均纯收入的15.1%。

正是脱贫攻坚的历史创举,催生了生产方式的“革命”。康县,被誉为“陇上西双版纳”,在211个乡村建设中不搞一刀切,不砍一棵树、不埋一眼泉、不毁一株草、不挪一颗石,就地取材,不追新,不迷洋,不崇拜钢筋水泥,建成了“山上垄垄是茶园,路边簇簇是花园”的美丽乡村,农家乐如雨后春笋,一个生态旅游大产业应运而生。

2014年,在兰州市经营20多年蔬菜和餐饮业的龚志荣,来到定西市临洮县太石镇三益村成立“跃雅森农庄”合作社,流转土地种菜。不到两年,三益村1.2万亩荒山得改造,山上修通水泥路,接引自来水。由此,1000个现代农业大棚建起来,120多贫困户彻底告别了行路难、吃水难,并通过分红和打工,人均增收5000多元。

城市消费升级,渴求绿色、安全,贫困村多的是“处女地”,而企业有钱善谋。企业、农民合作互补,实现了传统扶贫难以达到的效果。尊重和遵循市场规律,扶贫苦地能变投资热土,贫困角落能发掘独特商机,企业参与扶贫会有“饥饿感”。

全面深化改革在金融支撑、公共服务、产业扶持等方面理顺了扶贫攻坚的利益关系,先带后、大带小的共赢机制日臻完善,越来越多的市场主体不再把贫困地区视为“鸡肋”,主动以自我微改革承接大改革红利,深耕这块蓝海市场。

变化三:干部转变作风,

恋栈贫困变为创新求变

在甘肃省定西市通渭县马营镇回岔村,《瞭望》新闻周刊记者遇到一位面色黝黑、眼睛充血的汉子,站在一个贫困户的场院里,反复劝说户主张进国修建标准化牛舍朝向一定要向阳,因为“良种牛也需要晒太阳”。他手里拿着两张表,一张是户主家2014年的收支表,另一张是今年他家增收的预测表。这人是镇党委书记苟建军,据张进国介绍,上任半年来,他每周至少来家里一次抓扶贫项目。

从7月起,甘肃省2.6万名干部组成6220个驻村帮扶工作队,实现贫困村的全覆盖,1000名优秀干部出任1000个特困村的党支部第一书记,47万“联村联户”干部继续帮扶近70万户贫困群众。定西市委书记张令平说,扶贫干部连续两三周不过周末成常态,由于“赶考”意识增强,执行力和紧迫感前所未有地提高。

甘肃省委、省政府把脱贫攻坚作为贫困地区向党和人民交上满意答卷的“主考场”。2013~2015年,甘肃省四大班子主要领导带队,三年里进行了两次长达三个月的扶贫大调研。

现在启动“1+17”精准扶贫的同时,把集中连片特困地区县的政绩考核重点,放到减贫增收、生态治理、公共服务和加强落后村党建上,成效显著者提拔重用,扶贫不力者降职调岗。本刊记者近期在甘肃定西、天水、陇南、临夏、甘南等地实地走访发现,“指挥棒”改革打破恋栈贫困帽的机制弊端,贫困地区党委、政府在减贫竞争中释放出高歌猛进、创新求变的巨大动力。

2014年,甘肃省委、省政府对脱贫开发业绩突出的8名县委书记予以提拔重用、10名县长转任县委书记,对考核“一般”的3个县6名党政主要领导进行了组织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