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塔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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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古朴的白塔脚下，放眼望去，深褐色的兰山宛如一面屏风衬托着金城的颜容；天空呈现出少有的湛蓝，西边一弯彩虹似长龙汲水悬于河天之间，如梦如幻；百年铁桥横亘于母亲河上，倩影婀娜，如诗如画；金城古关，绽放新颜；羊皮筏子，浪遏飞舟……高楼林立的古城兰州，经过雨水的一番洗礼，更有着別样的风采。就在我怅然扫兴之际，山腰一户院落闯入了我的眼帘……

    这是一户近乎“破败”的人家。小小的院落连个围墙也没有，更谈不上大门。几块颇有些年份的青砖断断续续向外延伸，砖块之间三三两两垫着些石子——这便是小院与外界往来的“交通要道”。黄土铺就的院子似乎还泛着青苔的绿意。朝北、朝东两间平房紧紧偎依着，构成了一个折尺形，屋顶没有瓦片，只铺牛毡，间隔着用砖块亦或木棒压着，以免被风卷走。主人家也许就是通过它“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屋子的外墙用红砖砌就，白灰勾缝，原汁原味，毫不装饰。木门木窗原本是用铁锈红漆涂刷过的，大约是年头已久的原故吧，已经失去了昔日的光鲜，陈旧得泛出了土白色，好多地方已经翘皮脱落，斑斑驳驳，尽显岁月沧桑。如此平常而单调的小院，与白塔山上富丽堂皇的亭台楼阁相比，与精雕细琢的汉白玉围栏石凳相比，与雕梁画栋的回廊轩榭相比，它太不起眼了，我相信好多游客几乎不会发现它的存在，可尽管如此，我越觉得它是那么质朴自然，脫俗超凡。

    小院角落一排苍翠欲滴的爬山虎，蜿蜿蜒蜒一直从墙角攀上屋顶，荫荫密密盖了半个院子。院中央用低低矮矮的篱笆围出个两米见方的菜园，种着油菜，生机盎然，几株豆角攀着高高的竹竿支架努力向上，星星点点开满红红的小花。旁边的青石板上一盆鸡冠花开得正旺，显然是经过主人精心侍弄，红彤彤的犹如一只雄鸡在昂首打鸣。屋檐下，小院的主人——一对年老的夫妇坐在小竹凳上有一打没一打地闲聊些往事，一副悠然的神态，是那么幸福安逸。一只花猫眯着眼晴在老爷爷腿上蹭着痒痒，还不忘一遍又一遍咕噜咕噜地重复着它那永远念不完的“心经”。我突然升起一种莫名的感动——这难道不正是我梦寐以求的那份清净和安逸么？这难道不正是五柳先生笔下那“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境界么？

    夕阳拉长了我的身影，几只晚归的麻雀叽叽喳喳绕着屋顶翻飞。老太太慢慢起身一边拍打着腰椎，一边从门框上拦着的干辣椒上摘了几个，走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炊烟袅袅升起……远山近水都如同披上薄纱，在暮霭沉沉中变得朦胧起来。我也在这闹市难得的静谧中忘却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