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一定会产生有世界级影响力的文化品牌

09.10.2015  11:11

记者赵武明摄

    日前,第二届甘肃诗歌八骏作品研讨会暨中国著名诗人河西走廊精准扶贫文化采风出发仪式在兰举行。中国作协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吉狄马加出席会议。会议期间,本报记者专访吉狄马加先生,畅谈甘肃文化品牌。

    记者:吉狄马加先生您好!请允许我开门见山,您曾经从中国作家协会书记处书记到青海省副省长、省委常委、宣传部长,现在您又重新回到中国作协任副主席、书记处书记,同时还兼任鲁迅文学院院长。角色的置换带给您最大的感受是什么?“副省长、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和“诗人”或是作协副主席,或是鲁院院长,您更喜欢哪个身份?请您注意是“喜欢”而不是习惯。

    吉狄马加:尽管你提的这个问题,别的记者已经提了37遍了,但我还是会带着热情来回答这样一个本不需回答的问题。首先我要告诉你的是,无论是“副省长”、“省委常委”、“宣传部长”、“作协副主席”、“鲁院院长”等等,其实都是公众职务的称谓,不存在有习惯和不习惯的问题。对任何人而言,担任公众职务都是暂时的,不论你的任职时间是长还是短,就时间长河来讲,它一定都是短暂的。至于人的“身份”它有着很强的社会属性,而人对个体身份的定位,很多时候也不是单一的。另外,人的身份还有一个外界对他的定位,也不完全是统一的,甚至是相差甚远的。比如说,我定位塞内加尔的桑戈尔是一位伟大的诗人,我更看重他的诗人身份,但可能某一位法国政要会定位他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需要说明的是,我历来认为“诗人”是一个社会角色,而不是一种传统的公共职业,尤其是在现代社会,法属马提尼克伟大诗人埃梅·塞泽尔就曾经长期担任市长的公职,但他同时又是一位杰出的诗人,在他的身上市长的公职与诗人的社会角色就很完美地统一在了一起。但有一点,在这里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我接受有关我“身份”的任何称谓,但我作为一个诗人的“身份”,将穿越我生命的所有的生和全部的死。

    记者:到青海任职第二年,您就创立了一个具有国际影响的诗歌节——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如今青海湖国际诗歌节已经成为一个具有世界地位和国际品质的现代诗歌节。您曾经说过欠发达地区更要靠文化提速发展。这次来甘肃,可以给我们谈谈您对甘肃文化发展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吗?

    吉狄马加:是的,青海湖国际诗歌节、青海国际水与音乐之旅、三江源国际摄影节、世界山地纪录片节以及环青海湖国际公路自行车赛等品牌,已经成为了外界了解青海,甚至是了解中国的重要途径和窗口。我很幸运我有这样一个机会,在青海参与了这一系列国际品牌的打造。甘肃是青海的近邻,同样有着悠久的民族文化传统,从文化地理学来看,甘肃也是一个多元文化共生共长的地方,这里的文化生命力极为强大,特别是这里的各民族文化,都是在这片土地上生长的原生文化,这种文化具有非凡的特质,尤其是它包含着的创造力和爆发力,可以说都是中国西部文化的精髓。用一个诗人的眼光来看,甘肃的文化资源是许多别的地方无法比拟的,这绝不是我的溢美之词,因为甘肃的文化具有一种纵深感,这种纵深感依托的是一种它从未被中断过的历史文化传承,另外,甘肃还具有许多代表某个历史时期最高端的文化遗存,这些文化遗存可以说是我们中华民族文明发展阶段性的标志,敦煌莫高窟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代表。我已经注意到,甘肃省正在着力打造一系列文化品牌,特别是注重依托本省的民族文化资源和独特的地理资源,来为这些品牌注入深厚的文化内涵,同时也加大了对这些品牌的高水平策划,我相信通过各方面的努力,经过一段时间,甘肃一定会产生不仅在中国,甚至在世界上都有影响的国际文化品牌。近年来,甘肃召开了一系列有关丝绸之路的学术论坛,有关发展和繁荣西部少数民族文学的重要会议,已经在全国产生了十分广泛的影响,这一切都反映出甘肃的文化自信和创新能力,我对甘肃发展文化的未来充满了信心,同样也充满了期待。

    记者:此次您百忙中专程来兰出席甘肃

    文学诗歌八骏文学活动,我们再次感受到您对诗歌活动的重视和对诗歌的挚爱。可否谈谈您对甘肃文学八骏的看法和期望。

    吉狄马加:我可以负责地说,甘肃是一个诗歌强省,多少年来甘肃已经形成了自己的一个诗歌生态,这个生态包含两方面的意思,一是有着悠久的诗歌传统,二是有一支不同年龄段的诗人队伍,在全国许多重要的文学评奖中,都能经常看到甘肃诗人的身影。最为可贵的是,在同质化写作的今天,甘肃诗人都具有鲜明的个性,每一个人的文学气质都得到了充分地体现,我以为这和甘肃的不同地域、不同民族的文化有关,这是一个任何时候都不应该被放弃、而必须被长期坚持下去的优秀品质,也可以说这是甘肃诗人的立身之本。这次研讨的“甘肃诗歌八骏”,其中有60后的古马和于贵锋,还有离离、郭晓琦、包苞、李满强等多位70后诗人,李继宗、扎西才让等少数民族诗人也添列其中,毫无疑问,这个阵容是令人可喜的,我相信这个研讨会一定会取得成功。

    记者:您曾经有近20部诗集问世,商震《吉狄马加:永远的诗人》一文中,他用:谦和、宽阔、诚恳、睿智、粗犷、率真、悲壮、血性、忧郁……来素描现实和诗境中的您。其中我最喜欢《一个彝人的梦想》,可否以此为例,谈谈您作为一位彝族诗人的民族性与独特之处?

    吉狄马加:对我个人的创作,特别是作为一个彝族诗人,我想在这里说三句话,一是我的诗歌的精神源头,或者说作为一个诗人我背后的强大的精神背景,将永远来自于我的民族创造的伟大文明和传统;二是我的诗歌的民族性和独特性,从来不是封闭的、狭隘的、缺少创造力的,我以为任何民族性和独特性,都应该具有一种开放性,民族性和独特性决不能与人类性相对立,一个伟大的诗人必须具有人类意识,否则他的诗歌将不会在别的民族中获得价值认同;三是诗人既是他那个民族忠实的儿子,同时他还应该是人类文明的儿子,他应该具有深厚的民族情怀,同样,他还应该是一位真正的世界公民。

    记者:这个时代的变革如此巨大,以致我们身处其中应接不暇,难以把握和理解。诗人变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脆弱和孤单无助。可不可以这样认为,诗歌主体性的迷失使我们已经来到了诗歌信仰缺失的时代?

    吉狄马加:关于诗歌主体性的迷失,是当下许多诗人和评论家议论得最多的一个话题,我以为,有这样一种关注和思考,说明我们很多诗人和评论家已经看到了当下诗歌创作中出现的一些问题,这说明我们的诗人和评论家已经在从更广阔的人类社会的发展来评价诗歌存在的价值,这是值得我们称道的,因为诗歌主体性的迷失,带来的最大问题就是碎片化的写作,从世界诗歌史的发展来看,与19世纪相比,我们今天的诗人都缺少大诗人的气度,就是和刚刚过去的二十世纪中叶的大诗人相比,我们今天的诗人就格局而言也是小的。我需要声明的是,我不是说要求诗人都去写一般所谓社会学意义的诗歌,而是要写出真正具有精神高度、又能见证我们这个时代的具有经典意义的诗歌。最近,我正在重新研读俄苏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诗歌,他们给我的启发和思考都是巨大的。

    记者:我迫切想知道兰州在您眼中是什么样的?在您印象中,它有着什么样的意义或是可以用什么来概括?

    吉狄马加:兰州在我的印象中,或者说在我的嗅觉中,它是一个最具有西部味道的城市,因为你可以通过嗅觉去辨别出这个城市是一个由不同族群构成的集体,而这个构成的过程是历史在随意间逐步形成的,我希望这个城市在日益的现代化过程中,一定要把那样一种扑朔迷离的“味道”永远保留下来。另外,兰州还是这样一座城市,只有黄河唯一穿过了它伟大的心脏!兰州晚报记者王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