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得像妖怪，也要自由自在

    看《康熙来了》这么些年，我几乎没见蔡康永在节目里哭过。新一季《奇葩说》曝光后，大家都心疼镜头里难得痛哭的蔡康永，原来出柜后他之所以活得越发用力，只为向更多同志家庭的父母证明：“我们并不是妖怪，我们可以很好地活在这里。”

    让蔡康永开始泪崩的，是那句重复了两遍的“站在一个孤单的立场”。人生总有不少“高处不胜寒”般的无奈，身为当下硕果仅存的、仍然健在的、仍然活跃于内地及港台地区的出柜艺人，蔡康永自然成了一众明星的出柜导师，这当然并非他最初所愿。如果能自私一点，他大可以鼓励同志艺人勇敢出柜，也足令自己不再孤单。不过，蔡康永最后还是选择让这些偶像三思而后行。

    能处处为别人着想的人，是有福气的。

    对于那些活在山区小镇穷乡僻壤的“不一样”的人，蔡康永很为他们的勇敢而担心，因为越是小的地方，越难容忍异类的存在，“他们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坏就坏在我自己经历过这些打击，所以我知道有些人扛不住，这是我心中软弱的部分”，蔡康永天生就对“不一样”的小人物饱含感情。在一次专访中，他和我兴致勃勃地谈起了《哈利·波特》里无关紧要的小精灵、《笑傲江湖》中瞎嚷嚷的桃谷六仙、《模仿犯》里卖豆腐的人……这些公众心目的妖魔鬼怪，仿佛让蔡康永找到了释放天性的同类。即使活得像妖怪，也要继续自由自在，毕竟，还有什么比诚实地面对自己更重要的呢？

    除了现场嘉宾观众，悄悄陪着蔡康永抹泪的，还有走过艰难变性之路的金星。在蔡康永眼中，金星好比是“妖怪界”的亲密战友。记得蔡康永曾在微博里写道：墙是推不倒的，但你还是要推，因为推墙会使你的肌肉变得强壮。

    在我们的人生中，一定有过这样突如其来的片刻，你体内忽然油然而生一股想要“做自己”的强烈愿望，想要一个箭步冲过去，把眼前的墙推倒。可能是高考填志愿落笔前的一刹那，可能是被校园暴力欺凌想要反抗的那个瞬间，可能是为了理想中的工作放弃高薪厚职，可能是终于敢去跟喜欢的人表白……但是，在重重打击、难关与考验面前，“很多人都走不到那一步”。少有人走的路，自然需要付出加倍的代价，好多人都害怕成为过街老鼠般的妖怪，最终只能妥协于现实，败给了时间。倘若早已丢了自己，还能重新找回来吗？蔡康永身体力行地告诉我们，可以的，只要你肯为自己作出选择。

    2011年我离开《城市画报》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为蔡康永的封面牵线搭桥。虽然当时无法亲自专访蔡康永而有点沮丧，却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他在微博上公开地@了一回：“承蒙你愿意把这次合作的封面，当成你人生这个段落的一枚标点符号，我很荣幸喔。”无巧不成书，这篇娱论也是我离开《南方都市报》前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一切就像刚好修了一个圆，谢谢不断以身作则鼓励你我走出舒适区的康永哥，也谢谢放任笔者抒情的编辑。

    正在读报的小小的你，即使在别人眼中是不值一提的妖怪，你也可以继续奋不顾身横冲直撞，给自己更多的信心，你的脆弱总有人懂。如果你跟世界不一样，那就继续勇敢地不一样吧。□娱评员豁达叉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