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比基尼喂鲨鱼 与水底“大白”的亲密接触

最简陋的天堂，穿比基尼喂鲨

在巴哈马的几大群岛中，新普罗维登斯是首都拿骚所在地，伊柳塞拉的哈勃岛以粉红沙滩和昂贵的海边别墅著称，长岛有地球上最深的蓝洞，埃克苏马岛有会游泳的猪，而比米尼则不会进入普通游客的视野。但对于爱 鲨鱼 的潜水员而言，比米尼却恍如天堂，除了加勒比海常见的礁鲨和护士鲨，还有柠檬鲨，罕见的锤头鲨和凶猛的虎鲨。可以说，地球上没有任何别的地方能见到如此多品种的鲨鱼了。

如同我到过的所有小岛机场一样，比米尼机场只有出发厅和到达厅两个小房间。而当鲨鱼研究所的Christ把我接到研究所时，我还是诧异于其简陋。这是世界上仅有的鲨鱼研究所，在我想象中它应该是实验室般的洁白高冷，住着一班严肃深沉的科学家。而实际上，它更像一个学生宿舍或青年旅馆：屋子外面搁着独木舟、自行车和滑板，屋顶嵌着一只锤头鲨，屋里是三间狭小的上下铺卧室，会议室和饭厅墙上画满鲨鱼和其他海洋生物，科学家和志愿者也都是30岁上下的年轻人。这些天正好有一批美国加州的高中生前来实习，让研究所更充满青春气息。

未及观察科学家们的工作，我又赶上了一场喂鲨。快艇把我送到船上时，喂鲨即将开始，我匆匆脱下衣服，戴上配重带和面镜，跳到水中。这是在水面进行的浮潜喂鲨，我找不到合身的潜水衣，只能穿着 比基尼 下水。一块块鱼肉从船上抛下，鲨鱼蜂拥而至，搅得水花激荡，船上的大狗兴奋狂吠跳跃，气氛紧张极了！

还是加勒比礁鲨，区别是我没有了锁子甲和头盔的保护，虽然明知潜水衣也只是个心理安慰，无法抵挡鲨鱼的利齿，但此刻全身大面积暴露在冰凉的海水中，实在是令我恐慌。一手抓住连接船舷的麻绳，一手握住相机，海水倒灌进呼吸管，我只能重复抬头吐水吸气、憋气的动作，手忙脚乱。偏偏不时有鲨鱼从我后方掠出，冲向鱼肉！突然脚腕被什么碰了一下，我猛然缩脚，才发现原来是海草，不是鲨鱼，仍止不住背脊发凉。种种实验表明，鲨鱼对人肉缺乏兴趣，这种高智商的顶级猎食者也能分辨人血和动物血，但从鲨鱼的视角来看，我们难道不是挂在麻绳上的一串蚱蜢，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我把相机对着鲨鱼，乱按一气快门，根本无暇顾及构图。鱼肉用完后，水面恢复平静，大家离开绳子，自由潜随鲨鱼遨游，可惜我不擅长自由潜，惊魂未定，提前爬回船上。

三登喂鲨船，这次亲密接触的是“大白”

很难说清，我来巴哈马进行喂鲨潜，是出于对鲨鱼的兴趣，还是出于对刺激的追求，我明明很怕死，却止不住向往冒险。我第三度登上了喂鲨船，这次是比米尼潜店Neal Waston’s组织的锤头鲨（Hammerhead Shark）潜。

头部长得像一把锤子，两只眼睛长在“锤子”两端的锤头鲨因其怪异的长相得名，又名双髻鲨。跟礁鲨不同，潜水时见到锤头鲨的机会极少，除了墨西哥索科罗、厄瓜多尔加拉帕斯科、埃及红海有大群扇贝锤头鲨（Scalloped Hammerhead）以外，在其他地方远远见到一只锤头鲨的模糊身影都不啻于中奖。每年春季，一群锤头鲨从美国加州大西洋海岸迁徙来到比米尼，它们是锤头鲨家族里体形最大的大锤头鲨（Great Hammerhead），通常独来独往，不似扇贝锤头鲨般成群出没。上述三个能看到锤头鲨的地方，都需要搭乘潜水船出海进行多天的船宿，潜水难度和费用都较高，而在比米尼7米处的浅海就能看到锤头鲨，几率几乎是百分之百，潜店的喂食行为大概是重要原因。

比米尼唯一一家潜店的创立者Neal Waston，是跟Stuart Cove齐名的传奇人物，分别担任巴哈马潜水协会正副主席多年。Neal Waston 13岁开始潜水。1968年，他使用压缩空气下潜至437英尺（133米），这个纪录直到1990年才被打破。而一般人使用压缩空气潜到40米以下就可能出现氮醉。

潜店父业子传，如今由小Neal Waston打理，只有两名潜水长（Dive Master），一名负责喂鲨，一名负责安全——拿着塑料长棍站在潜水员后方，驱赶表现过激的鲨鱼，同时保证潜水员不会做出危险举动。潜店比Stuart Cove’s更保守，不能手持GoPro，必须装在长长的拍摄杆上——因为小小的GoPro、红色的摄影信号灯可能会引起鲨鱼的好奇心，反而大型单反相机没有这个风险。

海水还是冷得彻骨的23℃，但锤头鲨只有三只，游得优哉游哉，人类数目比鲨鱼多几倍，我就不恐慌了。锤头鲨体长达六米，眼距那么宽，看起来一点都没有攻击性，像温暖的大白。它们也不像加勒比礁鲨那般饿狼扑虎，等喂鲨人把鱼肉抛到水中，才优雅地游过来接住。翼展最大的海洋生物魔鬼鱼（Manta Ray）是素食动物，而锤头鲨还是吃肉的，魔鬼鱼家族的小型蝠鲼（Ray），甚至是小型鲨鱼都是锤头鲨的猎物。锤头鲨在潜水员围成的圈里圈外逡巡，像国王巡视它的领土，又像表演溜冰的运动员，贴心地绕场游走，让每一个观众都能近距离看到它，是的，近到我的镜头都没法把它的两只眼睛拍全。随锤头鲨而来的还有十多只护士鲨（Nurse Shark），它们贴地面移动，捡锤头鲨吃剩的食物，对人类都懒得抬头看一眼。

Neal Waston显然没有拍过恐怖片的Stuart Cove那么有商业头脑，喂鲨人的举动不像Andrea那么富于表演性，也不会派摄像师跟拍，随后把素材剪成一部大片，配上007片头音乐卖给顾客再赚一笔。水下气氛始终平和，因为缺乏高潮而略嫌沉闷，但每一次锤头鲨游到我面前，我还是不厌其烦地按着快门，谁知道跟这可爱的庞然大物亲密接触，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呢？喂鲨潜长达2小时，由于水很浅，我们无需进行安全停留（潜水超过18米，出水前须在5米处停留3分钟，以便让体内累积的氮气排出），随时可以上船，大家都是浑身哆嗦、嘴唇发紫地上船，休息一会儿又无怨无悔地回到“冰窖”。

边栏Tips喂鲨潜的安全守则：

使用加倍配重，以便稳稳地停在海床上，减少不必要的移动

双手尽量靠近身体，不突然挥舞手臂，不触碰鲨鱼

在前方竖一根塑料棍，身体不要前倾超过棍子，如果鲨鱼离得太近，用棍子轻轻挡开

如果使用GoPro摄像机，应该把它装在拍摄杆上，远离身体

爬上船后再脱掉脚蹼

保持镇定，无论遇到何等情况都别惊慌失措

（撰文、摄影/骆仪 编辑/王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