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中田野里的草药

23.05.2016  03:42

    “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我原以为草药生长在深山老林,有空翻看《本草纲目》,图文对照,请教中医,才知道家乡榆中的田野里就有不少草药。

    四五片狭长的锯齿形的绿叶紧贴地面,一根火柴杆粗两寸来长的薹秆托起一个纽扣大小的花朵,花蕊是金黄的,花瓣也是金黄的,很有精神,绽放着生命的风姿和色彩,花朵凋谢后,花絮如烟似雾,随风起舞,把种子撒进泥土,这是蒲公英。田野里随处都能看见它的身影。

    蒲公英亦药亦蔬。药,可“解食毒,散滞气,可入阳明、太阳经。化热毒,消恶肿、结核、疔肿。”“掺牙,乌须发,壮筋骨。”蔬,可当野菜,一年四季,春、夏、秋三季,都可采来食用。

    茵陈蒿,矮矮的,灰色的毛茸茸的叶儿贴着地面,一墩儿也就茶杯盖大小,灰头土面,其貌不扬,是极为普通的一种蒿草,撷一墩,捧在手里闻一闻,有淡淡的苦味。茎叶入药,治“风湿寒热邪气,热结黄疸”,“久服轻身益气耐老,面白悦长年”。

    与茵陈蒿相比,白蒿帅气多了,香头粗一尺多高的茎,叶状如细小的柳叶,浅灰色,有光泽。根,治“五脏邪气,风寒湿痹,补中益气,长毛发令黑,疗心悬,少食常饥”,“久服轻身,耳目聪明不老”。

    茵陈蒿、白蒿,生长于地埂、水渠旁,是常见的蒿草,前者耐燃,后者易燃,两者和在一起可以拧成火绳儿。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火柴凭证供应,为了节省火柴,一些上了年纪的农民抽烟时,先用火柴点燃阴干的火绳儿,再用火绳儿来点烟,这样,用一根火柴就能多次点燃旱烟锅,还能让身旁的人点燃自卷的烟棒。

    恶实,因“实状恶多刺钩”而得名。奇貌奇名必有奇才,恶实确有奇才。球形的子实,核桃般大小,周身是毛茸茸一厘米长的刺钩,老鼠粘之,难以脱身,摘几颗,放于粮屯、老鼠洞口,老鼠不敢再来,榆中话称之为老鼠怕、染染(染,方言,黏糊、粘连)刺;籽,“明目补中,除风伤”;茎和根,治“伤寒寒热汗出,中风面肿”,“久服轻身耐老”。

    枝叶如槐,高三四尺,子扁如小豆,极坚,齿啮不破。根,小拇指粗,三四尺长,外赤中黄,拿到手里就能闻到浓浓的甜味,这是甘草。以前,在荒芜的田地、土崖边会看到它的身影。近几年,野生的少了,人工种植的多了。甘草治“五脏六腑热邪气,坚筋骨,长肌肉,倍气力,解毒”,“久服轻身延年”,有“协和群品”、“普治百邪”、“解百药毒”之功效,有经验的中医开药方,首样草药就是甘草。

    夏天,你在田野散步,远远地闻到特有的麻味儿,循味而行,你的眼前一定会出现几株这样的植物,一尺来高,紫茎紫叶紫花,它的名字叫荆芥,有庄稼的地方就有它的身影。

    防风,家乡的人称之为马缨子,叶似胡萝卜叶,颜色墨绿,长在潮湿的地埂边,它的名字就是它的药效,防风。

    麻黄,味麻色黄,名副其实的“麻黄”,其根皮色黄赤,长者近尺,有头疼、牙疼之类的病,连根带茎采来泡水喝,还真起作用。

    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先前只知道司空见惯的田野里有庄稼、野草、野花、小鸟、小虫,却不知有很多种草药,让人有点惭愧。对于《本草纲目》,我只是粗略地翻看,也许记载于其中生长于田野的草药还有很多,我们还没有对上号。也许一些草药生长于广阔田野,而没有记载于《本草纲目》,尚未被人们赏识,有待我们去认知,让其造福于人。

    这几年,榆中人工栽培的中药材多了起来,种子通过风吹、鸟雀粪便、搬运途中洒落等途径传播后,水渠边、地埂旁、山坡上,有了“野生”的黄芪、党参、柴胡、黄芩、秦艽等,尽管是偶尔看见的一株半株,也会使人产生遐想,让田野多了一份情趣、希望。

    悠悠岁月,默默无闻,用青春年华装扮田野,身怀“绝技”,甘于寂寞,当人们需要的时候,任你采撷,无怨无悔,这就是家乡田野里的草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