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

24.08.2015  11:44

    柿子,吃过好多种。大的一种,近乎饭碗那样,敦实,朴素。也有半大的,不同的半大,平的和有尖的。一种脆的,咬起来咔嚓咔嚓,有趣。也有一种极小,叫晶柿,半透明的。

    喜欢柿子的味道,尤其咀嚼起来,它里面的略脆的“”,口感极好。

    柿子的红,难以描述,也许可以叫做“柿子红”。它的成熟,颜色也在变,有点素白的绿,不知不觉就稍稍带着霜白,泛着霜白的红,隐隐透出来,悄悄浓了,从肉里洇出来一样。转瞬,在飒飒凉风里,色泽深了,更深。它原先的绿,经霜的杀打,隐隐含着黑铁一样的红。国画这一点是颇厉害的,朱红色里,调一些淡墨,也有花青,竟然就是柿子的红。

    这也和高手的烹调是一样的吧,要糖的甜,也是需要微妙地调上点盐的,味道的甜,是要潜在的,没有痕迹才好。

    柿子的红是微微矛盾着的,些许奇怪,就如同最初,世界原初的某一种红,石头一样,生生、冷冷的,不知不觉就在霜白里红了,暗暗生着一点点不易觉察的微微的暖。

    我五年前写过一首诗《柿子树》:门,清冷虚掩着。/挨着院墙,柿子树上/三几个青黑色的柿子,/薄薄的霜/裹着它内心的铁。//院子里的人出门去了,/似乎也不回来了。/似乎没有谁会想着回来,/在这个冬天彻底结束以前。//只是我没有见过那么沉的柿子,/独自的柿子。/谁也不想理睬。/它们比我的指点更沉。//这准备在树上过冬的柿子,/没有一片叶子/也会在树上过冬的柿子,/早就向自己的内心深处/结结实实下了一场大雪。

    柿子,也真是这样。若说有一种容当敬重的果实,坚实沉稳,不哗众取宠,不艳俗,不临风孱弱,柿子也。

    柿子,多了不够雅致,少了孤单,两三个正好。置于红木的书架上,挨着几册蓝布面的线装书,取书、看书的时候,有意无意拿起来端详一下,又放下,似乎想起了什么。

    那个人,会想起些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