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条遐思
每日,上青龙山晨练时,看见山坡上生长着不少柠条。矮的,在膝盖上下;高的,过人头顶,叶片绿中泛灰,花朵淡黄,荚果褐红,枝条上有稀稀拉拉的小毛刺。它们或独自一丛,或列队成行,冠状形态,蓬蓬勃勃,远看像堆堆绿色的云朵。这些柠条是上世纪七八十年的从外地引进的,在永登干旱的山区,它已成了水土保持的排头兵。
柠条,它的身躯没有白杨的挺拔,叶冠没有松柏的苍翠,籽粒没有杏果的香甜,花朵没有牡丹、芍药的艳丽,更无登堂入室的机遇。然而,它却是贫瘠干旱的永登山区里最顽强的生命。它在荒山上,郁郁葱葱地泼洒出块块绿地,渲染出一道道绿色的生命线、风景线,成了干旱的黄土地上的生命守护者,它与这里的勤劳的人民,共度艰苦,共战干旱贫瘠。
柠条自引进永登,我对它由新鲜好奇,到习以为常,进而刮目相看,对柠条的感触由浅而深。春天,满坡的柠条,好似给贫瘠的黄土高坡帔了一身绿毯,抵挡着干旱和风沙的侵袭。夏天,那一串串黄色的蓓蕾,怒放出黄蝴蝶似的花朵,散布出淡淡的幽香,浸润着人们的心脾。秋天,一串串荚果挂满枝头,如一弯弯的新月,怀抱籽粒,吟唱着春华秋实。寒冬来临,柠条细小的叶子,依然绿意盎然,不枯不落。
柠条,在贫瘠的荒山上,写出了一行行的诗歌,它体高不过六七尺,可枝条长的浓密茂盛,那艰靭的根,深深地扎进黄土地,主长度可达6米,主根和侧根长成了一张网,加在一起,超过了百米。那网,以柔克刚,见缝插针,共同努力,聚集地气,成了一张生命之网。柠条生长时,先埋头扎根,后蓬勃向上,舒枝展叶。即是长到了枝繁叶茂,卓立山巅时,它仍然扎根不止。柠条似乎懂得,只有深深扎根,才是张扬生命的根本。
群生的柠条,手拉手,根连根,簇拥团宝,生长成林,连片成带,就是肆虐的风沙也无可奈何;即是孤丛独立,它仍然抗寒斗暑,极力蓬勃。柠条与世无争,它把肥田沃土让给人类耕耘收获,自己站在地埂山头,挡风遮寒,改土蓄水。它把庄严的地方让给松柏,把显俏的地方让给花卉,自己却选择了艰苦,积蓄能量,拓展空间。这种艰苦奋斗,创造生活的品格,也正是我们学习和心驰神往的精神和力量。
柠条籽可以榨油、酿酒,花可以养蜂酿蜜,根茎可以造纸压板,又是很好的热能源。此外,柠条还是营养丰富的牧草,生长3年后即可放牧,粉碎了的茎秆,是牛羊的好饲料。一亩柠条可供一只羊过上优裕的生活。柠条对人类只有贡献,没有索取,它只要求人们过几年割除它全部的枝条,让它青春再发,生长得更加鲜嫩、旺盛——这就是柠条的另一种涅槃。
柠条这种不起眼的灌木,以它自己的坚韧和顽强,在贫瘠的山梁沙岗上播绿吐翠。我没有诗人的才华,也没有画家的艺术细胞和丹青妙笔,无法去赞叹描绘柠条的品格和它装点的春天。所以我这个黄土地的儿子,只能用这最朴实的情感和最普通的语言来赞美柠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