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村外

27.05.2016  13:51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

  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

  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去村里工作的哪年,村还叫村公所。旧式的木板楼,土基砌的墙,木板做的阁。楼上办公,楼下住人。办公室笨重的老桌上摆着老式的手摇电话,墙上挂着电话记录本。

分给了你30个平方的空间,阳光洒落的余辉穿过天花板缝隙照在脸上。

拾弄出:一张床、一个桌、一把椅,找来大纸板遮挡住漏光的天花板,用一大块油布绷在上面,整个墙面用旧报纸贴得板板的,中心两边墙上各钉颗钉子,接根线,挂上素素的布,一个房间出两空间。

挂上沙帐,铺开床,窗子挂一层白纱,再挂层深色窗帘,中间一拴蝴蝶结丝带,便是很雅致的一个屋。几本书、一幅画,洗漱用具,锅碗盆桶摆外间。某天在后山的树林寻得两棵兰,摆在屋里,花开时竟也香气扑鼻。——老楼的“”,也温馨满满。

夜晚,纸板和油布的中间地带便成了老鼠游乐场,溜过来,跑过去,吱吱唱着,闹着,夜半时分,老鼠们会一台一台的上楼梯,听着象一个鬼魂一直一直在往上走呀走……吓得你直起鸡皮疙瘩。

寨子里的小电站,一年只有半年才发电,够点15瓦的昏黄灯泡,放个14英寸的熊猫牌黑白电视机,收看一个频道,哪还是两个寨子合用的电视接收机,支在半山腰,想看其他台,只能爬坡上山,好陡的坡,雨天,滑得要抓紧两边的杂草,连爬带蹬的上去,因为上面的小机房里没有电视,一定要两个人才能调出想看的那个频道来。

于是一个在山脚看着电视机,一个在半山腰的机房了,每调一个频道,要和下面的人大声的喊话,“出来了吗?是不是那个台”,往往要喊几个来回才能调到那个台。松一口气梭下来时,发现脚面晃满了蚂蟥头,吓得连滚带爬的下来,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个遍。

村里来人了,村长去菜地里揪了把青菜,整了盘汤。到小卖部赊个鱼罐头下酸笋煮了一大碗,清水煮的青菜好吃,酸笋鱼也很好吃,汤里加了一大把味精和青辣子。田间地头挖来鱼腥草、马蹄根、水芥菜拌上面酱,山上摘来黄毛虫炸成金色,蚂蚁蛋煮酸菜,到小河里用夹鞋泼来小红尾巴鱼做成酸汤,又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这样的日子,村里是不是在继续,我不知道,偶尔见到容颜见长的村里老哥们,一如既往的傻笑。

便不是村里的日子过得有多惬意,只是当时间滤去所有的苦涩之后,梦里重会哪一段、一景的夜哇鸣声、雾气腾晨、弯曲小河,幽深树林,是一种别样的芬芳。尤如我,今夜想念的心情,多少年后重会的又是哪一种笑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