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不撒谎,童真未泯时
很快,大庆的春天也开始苏醒了。我也不记得春天是什么时候的模样了,一晃四年尽数消散,青春一场,已是难以挽回,许多光景总有些渐行渐远的感觉。零零碎碎的写了点以前的故事,算是给未来的一点慰藉。
在这春天里,土地蓬松,吸水保湿,再加上光线充分,气候温暖,万千生命破土发芽,重获新生。那般年纪,我在院子里老移栽些果木青苗,以为能长成参天大树,开出纹彩一样的花朵。比如未知哪来的桃核杏子就在地埂土堆脚里刚刚发了芽,立直直的像个扛枪战士,我们就像寻宝尖兵一样,刨开泥土揪出果壳幼苗,再垫些原土包上烂塑料后端在手心里抱回家。那些树苗总经不起折腾,干枯掉色撑不过两三天,有时早就被我手心里的温暖杀不成活了,再加上风吹日晒都没个保准的事。但我们会继续去田野里搜寻,接二连三又换了别的杂乔杂木来。
我在小院里东挖一处西开一块,除了抬树苗还有栽种子。比如向日葵牵牛豆角葫芦子,种到土里以后用扯来的地膜搭个闭汽包篷在上边,几天就能看到幼芽,不过经常揭来盖去很难养活,有时偷偷撒点化肥苗小苗还直接就失水烧死了,又得翻土重来。想想以前,谁家不在院子里开地种菜呢?那般耕耘照料,有点烦心事都忙活到汗水里去了。
河渠淌水以后,渠沟边上的小草齐挨个的抽青,绿油油的像在晨曦中餐风饮露,歌唱着未来。北河水一解冻,河堤边的柳树就迅速敞开怀抱,早晚不停的染绿了河川。收拾春耕的老农们经常折柳扦插,那些枝干是容易成活的,以后就像篱笆一样守卫着庄稼。在水渠边上,还能揭一些土贝毛虾玩,找根细细棍就去逗“鬼钻子”。记得山泉里有一种细的像麻线一样的生物,不在家里已经叫不上名了。走在河堤上,没事干打“黄瓜花”,据说这种草经过拍打几下后就会释放出黄瓜的味道,当然人们没骗我,屡试不爽。在地埂边上,用平铲剜出来的“菈菈”和芨芨草,吃的时候或许都是带着土壤的,那才叫土色土香的味道哩。
春天的柏杨树很早就松了皮,上学的路上就会拨枝剪叶拧开树皮打响哨,路上人人都在比谁吹得声音亮。当然,你把木杆不抽沾点水的话,那响声更清脆十分。放风筝有没有见过书纸做的“早字型吊尾风筝”呢?席篾子扎的骨架,面酱子沾的衣裳,一串纸辫子编的花尾巴,三角支架般绑好线固定两翼,然后逆风扬起,动手拉线使它在高空周旋或悬停,它大概像雄鹰一样自由吧。
许多风筝最后都被风卷走了或落在了大树和电线杆上,索性收不回来的就让它远走高飞了。另外,在梨树下捉蜜蜂揪花粉可是危险的事。在那个梨花盛放的好天气里,满树的花朵犹如镶玉缀银,赛过和风卷动的连云,惹得一群一群的痴蜂怨蝶舞蹈放箭,所以别看着那些蜂采集的花粉好奇,一不小心就在脑门上给你修座高楼。那年头,小孩子们可喜欢折纸手枪,造弹弓和绑竹弓箭的了,而更小的孩子还有搓泥巴人,翻扯捉灌玩石子的游戏,他们总是在春天里活蹦乱跳的很欢实。
山里的野草莓树开始撒青蔓的时候,沾点溪水我就想把它挪回家里。我总以为它会结出拇指大的洋草莓来,可是一直到我分明真相时我还是只有希望如此。不过在峡谷深处折到过铅笔头大的草莓,那时我已经在山中上窜下跳的敢进敢出了,因为以前害怕蛇,草缠藤绕的地方不敢摘东西。当然山上这时忙前忙后的还有一大拨摘野菜的,所以那段日子里每天的咸菜都是野生鲜嫩的,“九饼狗娃”总会有的。山上下来可以折一束婴黄的“毛哥哥”,抓几口雪白的洋槐花,吃在嘴里时清甜美润,好像整个人也散发着花香一样。
山涧里的水草周围蒸腾着热气,山风却显得清凉,这使得蓝蜻蜓和大蝴蝶在低处停下来休息,于是我揪下帽子就想扑过去,不过激动的时候最容易打草惊蛇,多半会空手而归。我记得,山那边成片的灌木丛下都有山洞便道,天热的时候躲进去感觉特别清爽惬意,只听说这些是以前躲土匪的时候挖凿形成的,真叫人难以想象。
时光总是这样开着玩笑,只有失去以后才能在心里留点痕迹,把那些时光描画的是真真切切,一丝不苟。而现在整天只呆呆的躲在阴凉的楼房里,都快不知道时令天象了。我真希望能进山去一趟,拍下很多很多的照片,亲手记录下这些最美的年华。望着山泉里的倒影,兴许还能看见当初的青涩模样来。亲近自然,我也自然。哈哈,山里小子胆气硬哟,头顶天哟,脚踏地哟,高歌嘹亮走四方哟。山川河谷,我的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