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拍出前所未见的兰州风景

    兰州人的面容让我看得入迷

    “拍摄《金城兰州》，对我而言是全然出乎意料的事。”萧屺楠告诉记者：“八十年代初，我曾在兰州生活过几年。但那时年纪尚小，又跟父母生活在自成一体的企业大院里，对这座城市的日常，不算陌生，也远称不上熟悉。脑海中仅存的印象，也只是周日清晨的牛肉面，五泉山公园的传说，和波涛滚滚的黄河水罢了。”

    他说：“时过境迁。没想到离开兰州二十年之后，因为北京伯璟的拍摄项目，让我再次回到这座城市。当我再一次踏上中山桥时，许多乡愁似的感慨禁不住地涌上心头。回想起儿时每次来到这里，都会把脑袋从栏杆中探出，目不转睛地盯着河水中不断出现又隐没的漩涡，直到自己也觉得头晕目眩为止。现如今，河水，铁桥，一切未变。站在这里，仿若那二十年的时间从未逝去。”

    《金城兰州》这部纪录片，讲的是兰州这座城市的风雨历程——从建立到繁盛，从动荡到复兴。剧本从霍去病驱逐匈奴，李息筑城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今日兰州的移民建设者。二十个世纪的风雨，要浓缩成近四个小时的长度，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我别乡这么久，兰州的一切事物，对我而言都可说是陌生的。但要能够讲一个城市的故事，就必须得体会到这座城市独有的味道。要做到这一点，心态就不能当个单纯的过客。得走，得看，得呼吸这座城市的味道。”了解一座城市，萧屺楠用了一种最简单也最有效的方式，那就是用眼睛看、耳朵听，用心灵去感受。

    初来兰州的头一个礼拜，他和两位摄影师一起，不带机器，每日就只是在兰州的街上行走，观察。萧屺楠相信，用这个最简单的方法，才是理解这座城市最直接的方法。后来的感受，也证实了他的这个想法。

    “在兰州生活短短几天，就有不少生活气息让我着迷——也许提到兰州，大多数人的印象都会停留在牛肉面和黄河上。但在这刻板印象以外，我发现这座城市的生命力其实非常蓬勃，历史与现代的元素间，往往看不到隔阂。黄河上飘动的风筝，顺水往下的羊皮筏子，温润流动的黄河，让这座城市里的一切，感觉都是鲜活的，飘动的。比方说，在霍去病广场上练武的人群，在黄河母亲塑像前玩着滑轮的头发花白的老人，在铁桥下激昂跃动着的街舞少年。”

    他说：“兰州人的面容，更是每每让我看得入迷。汉、回、藏、蒙、东乡，街道上的每一张脸孔，都各有特色。面容上每一道时间的痕迹，都是无数民族融汇的历史印记。这座城市多样、鲜活。被这种感觉带动，我想要拍出前所未见的兰州风景。”

    让大家认识到一个不一样的兰州

    兰州许多知名的地标，已经被拍过许多遍了。但萧屺楠希望《金城兰州》呈现给观众的，是新鲜的，没有见过的视角。在这一方面，美国摄影师安德鲁（AndrewGeraci）给了他莫大的帮助。

    “延时摄影师安德鲁当过随军记者，跑过十几个国家，还给热门美剧拍过片头。他说，之所以在北京只待一天便奔赴兰州。是为了把第一次来中国的所有新鲜感，都保留给这座城市。”一场中西合璧的携手，为这部作品注入了前所未有的鲜活生命力，不同的视觉角度、艺术理解、文化理念在那段时间里碰撞、交流、融合。

    “他的观察力的确非常敏锐。每到一处，他都能非常迅速地指出此地需要在何种天气和光效的情况下，才能达到拍摄的最佳效果。拍摄时兰州气候多变，时雨时晴，安德鲁非常敬业，为了保证效果，常常是在风雨中一站就是好几个小时，随时调整多台延时摄影机的参数。”听得出，这段愉快的合作时光令萧屺楠至今难以忘怀。

    安德鲁还擅长做极为高难度的航拍。在拍摄下川水车的时候，他突发奇想，将航拍器从水车中飞过，径直飞向黄河。镜头在河岸的尽头猛然爬升，带出一片广袤山陵。这镜头因为数次让观者觉得奇险，效果很好。“因为这个镜头，我打心眼里佩服他的视角，和实现想象的能力。”萧屺楠说。

    “除了视角的崭新，另一件同等重要的因素是耐心。我设计了一个镜头，希望有个航拍的角度，在傍晚时分缓缓飞向铁桥，捕捉到开灯一瞬时的中山铁桥。”唯美的画面背后还有很多不为人知的难题，这些都在萧屺楠与团队坚持不懈的努力中一一化解：“但我们的航拍机器是新上市的产品，备用电池还没有正式发售。开机，校准，到上天拍摄，一次只能坚持几分钟。但铁桥的开灯时间，是根据桥体上的光感应装置自动决定，每天都不一样，没有标准。为了画面中的这一秒，我们观察了三天，尝试了四天，才如愿拍到。”

    他说：“在兰州的一个月，每天都是伴着兰州的日出和日落而作息。我常常会在拍摄现场，看着这座城市直到出神。兰州是一座不可思议的城市——它的周边被丹霞地貌的丘陵四面包围，干旱贫瘠，没有生机。可就在这座城市的沙土地里，却出产最甘甜的白兰瓜，和品相最好的百合。在这样一个看似偏远荒凉之地，却有黄河上的第一座铁桥，和中国第一个大型石油化工企业。”

    最后，萧屺楠向全国观众表达了心底的愿望，那就是期望《金城兰州》这部纪录片，能让大家认识到一个不一样的兰州，一个充满魅力的兰州。

    本版文图除署名外均为记者李超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