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 婆

　　总想拿起笔，写篇关于婆婆的文章，但却琐碎的让我无法提笔。小事都含情，但丝丝情感游离于笔尖，无法捉起。情愫深埋心底，稀落的剪影透着平淡朴实的馨香，浸润我生活的每一寸土地。
　　走进婚姻，也走进了她的世界。初为人妻的我心存芥蒂，处处小心谨慎，彼此在磕磕碰碰的目光中慢慢了解，初见时礼节性的微笑，婚礼上仪式般的改口，我们成为了亲人。
　　婆婆每天起得很早，默默的为我们准备早饭，声音很轻。一碗稀饭，新烙的馍，一碟小菜，简单而温暖。微笑着看我们吃完，还不时提醒：“碗刮净，碗刮净。”婆婆很俭省，节俭到锅、碗上残存的饭粒，她都会细细的捡干净。土豆丝是婆婆的拿手菜，切好的土豆丝清亮匀称，根根分明，用清水漂过入锅，漂过的水是不能倒掉的，沉淀后土豆淀粉经过收集、晾干，或是烩饭，或是做凉粉，如此种种，她总能物尽其用的让食材的各个部分重回餐桌。起初，我并不以为然，看到我大而化之，随意丢弃，她心疼不已，但隐忍不言。她很疼我，留意我喜欢吃的东西，默默的做给我，依照自己的冷暖感受，反复叮咛我出门添衣，身体并不好的她几乎包揽了所有家务。她常说：“你还上班呢，歇会去。”生活在点滴的感动中静静流淌，我在婆婆身上读到了纯净的善良。
　　生了宝宝，婆婆更累了。那天是五月十八日，婆婆乐的合不拢嘴，围着宝宝的小床不住转圈，念念有词“我的娃儿心疼的。”还不忘疼惜的对我说：“孩子，你受苦了。”在回家坐月子的一个月里，一生俭省的她却变得“奢侈”起来，奔波于家和菜场之间，忙里忙外，精心照顾我每天的五餐伙食 。或是鱼汤、或是面条，抑或是八宝粥，调料精心斟酌，怕味重伤身体，怕味轻不合口。在我手中放块垫巾说：“手不能受凉也不能太热，千万别造下病根。”在婆婆殷切的目光中，我将头埋在碗里，遮住打转的泪水喝下一碗碗补汤。
　　婆婆有着出色的社交能力。我家的小区是新建小区，婆婆来之前，我与邻里之间也仅仅点头为是，很少交往，更少沟通。婆婆来之后，把乡村邻里间淳朴的友情，互助的精神带进了这个高楼林立的灰色地带。刚来一星期，就开始从邻居家往家里“带东西”了，“这是四楼张妈给的浆水。”“这是隔壁单元你王姨给的烙饼。”“今天菜场上的黄瓜特别新鲜，我顺便给对门买了两斤。”“串门”既是她打发时间，联络感情的一种方式，也是提供互助互惠的信息沟通手段。婆婆就像她家乡的大山那样的厚道，勤劳简朴，热情好客，小区树荫下、器械旁，总能听见婆婆的笑语，身旁围着一群或提着菜，或拎着包，或抱着孩子的邻居们，家常理短，人情冷暖，烹调秘方，持家妙招，老人们欢心愉悦，孩子们在周围追逐嬉戏。那夕阳下暖暖的剪影，深深印在疲惫工作一整天的我们心上，润润的，柔柔的。我小跑着迎上去挽着她的手，讨论晚饭的餐桌，在婆婆身上我品出了生活的原汁原味。
　　我常想，婆婆对我意味着什么？她是一座山，在你身边的时候，为了图自己方便，总想躲开她的视线，绕道而行，但当少了她的注视和叮咛，你会发现，没有了曾经的遮蔽和阻隔，眼前却空旷如野。与山为伴，寂静、欢喜。
　　

（作者:武威市凉州区地方税务局 王捷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