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兰州
榆中县城坐车,鸟一样的飞行四十分钟就驶进了兰州的东大门。沿南山路西行,还没抵达天水路汽车站,因为堵车,班车在距兰州火车站几百米的地方停下,把一车蚂蚁甩下,我们不得不像苦行僧一样向前,急匆匆地穿街走巷。挤上6路公交车,还是一路堵车,许多司机见缝插针得向前涌,面目和我一样可憎。筛落了一身臭汗,好不容易才挨到中山桥,下车,进驻中山宾馆。
两次住进中山宾馆,都是为了参加兰州市文广局主办的文化品牌——“小戏小品大奖赛暨创作培训班”。
上次来是七月底,来去匆匆,没时间做过多的思考,记忆也不大深刻,或许是因过去的日子久了,忘记了很多动人的细节,只记得白天听专家讲座,每晚根据会务组的安排去几个剧场看演出,没有多大的收获。这次来是八月中旬,可以说是蓄谋已久地等待和渴盼。来自北京的三位专家和本土老师就小戏小品的选材、矛盾冲突、结构要素等方面深入浅出的分析,现场辅导排演等立体化教学和示范,撬开了我们这些来自各地还未入流的草根们的茅塞,开启了兰州市小戏小品创作艺术的春天。
我参加过很多培训班,唯这次给我最强烈的震撼。中国剧协分党组成员、副秘书长周光,解放军艺术学院戏剧系教授冯继唐,总政话剧团著名编导李文启,他们不仅是大家,而且用大师的风范,用语言的穿力,耐心、平易近人的诠释他们对艺术崇高,执著的观点。在兰州,在中山宾馆,看不见乡村的琴声,时时刻刻却能领悟到大师心底弹奏的天籁之音。
在兰州,聆听专家的讲座是最主要的营生。课余时间不是和来自各地的朋友攀谈交流,就是爬在窗户上相对白塔山,乘坐风的翅膀,鸟瞰母亲河里洒满的阳光,车声伴唱河声在眸子里向东流淌。
晚饭后的光阴是最惬意的,没事可干,任由大家自由支配。大家都像耐不住寂寞的鸟,不约而同地从宾馆里出来,在门口晃动一会,邀上几个臭味相同的,不是爬白塔山去,就是以中山桥为中心,沿黄河风情线或东或西地游浪。
站在黄河南岸望向对岸,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静默的白塔山,绿瓦楼阁和青山苍翠相间,或探出红顶戴似的飞甍廊檐,翘首母亲河弹奏的涛声,悠闲地迎接朝霞送别夕阳。穿过中山桥,许多游客在雕梁画栋间移动,像鱼一样缓慢得浮上游下地滑翔。收集满眸子古色古香的景致拾级而上,站在高处极目四望,黄河是条绿岸夹浪的腰带,把鳞次栉比的现代金城扎束成南北两片,舒适而安详地躺在两山的胸膛里沐浴夕阳。白塔山古树很少,就是当年萧军来此地依偎过的那一棵,也因当时没有向导指引而失之交臂。山顶塔阁耸立,在夕阳里尽显另一种风情雅丽。时不凑巧白塔正在维修中,没看到它巍峨,只能凭借它包装的轮廓想象他的壮丽,让晚风吹响一圈铃声,次第点亮兰州的夜晚和星星。
兰州的夜晚是天下最美的空间,整座城市弥散在流星雨里开放,火树银花里散来隐约的歌声渲染着夜地静谧与祥和。兰州的夜晚没有月光,月光被五颜六色的灯化作了星星,流淌街上,闪烁在母亲河的河面上浮光跃金,迷离了从山乡和小地方来得眼睛。
只要不到睡觉,只要夜晚有时间,我们都喜欢站在桥上,听脚下的涛声逆流而上,品河里的游艇在水面上飘行,观船舶的汽笛来来往往把金城夜色点亮。
在河边散步,多数选择以中山桥为中心,沿水边或东或西的游浪。每次跨过天桥来到中山桥附近,都会遇到头戴礼帽,衣着朴素的招揽生意的人,他们像雨后春笋一样,突然在你身前、身后冒出来,手里拿着“汽艇”或“羊皮筏子”的牌子,把目光聚焦在外地客的身上,亲热地打招呼“坐船,做羊皮筏子吗?十块钱饱览黄河风情线风光。”我们大多数来自兰州辖区的穷乡僻壤,灵魂里似乎都带着文人的穷,宁愿步行耗去一段时光,穿越母亲河岸的青碧秀色,一路寻芳觅致,直到揽尽一腔浊浪献出金鳞霞光,再向住地折返,谁也不愿花钱去宣泄心中的快意,于是摇摇头,抛出一句“不坐”回绝了他们的善意,按既定的方向随人流姗姗而去。
在兰州,我的心从早到晚都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