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司府内故事多

□缪树德

    1971年秋，31岁的我以市、县工作组秘书的身份，跟随市、县领导赴连城公社检查工作。由于当时公社机关各部门均在土司衙门里办公，因而有幸住在这座雄伟庄严的衙门后院的小楼上10天之久，当了一次“土司贵宾”。

    据当时的公社书记介绍，鲁土司是元朝王室之后裔。朱元璋打进北京后，土司始祖安定王脱欢西逃不及，遂投降明将徐达，后被封为连城土司，为维护西部各民族的安定团结做出了卓越贡献。由于第三代土司失伽战功卓著，被永乐皇帝亲自接见，并赐姓为鲁，改名鲁贤。之后的历代土司遂以汉姓命名，故被称为“连城鲁土司”。

    清兵入关后，顺治初年，鲁土司降清，继续被封土司。直到末代土司鲁承基被国民党政府改土归流，直至1951年被人民政府枪决，历经19世，22任，580余年的连城鲁土司便彻底画上了句号。

    听着书记的介绍，目睹宏伟的衙门和庄严的妙因寺，我第一次被土司衙门的威严所震惊——想不到咱永登县乃至兰州市竟然会有如此恢宏壮观的一座古建筑群，真有点家乡有此无价宝，藏在深山人不识的感觉。当时就产生了市、县政府应该想办法将这座“西部小故宫”宣传出去的想法。

    改革开放的劲风吹动了各地的旅游热潮，也掀起了重视、保护和维修文物古建的热情。1984年连城县政府成立了“鲁土司衙门文物管理所”并任命了所长。1985年市政府将吐鲁沟确定为自然保护区和旅行区。1987年，永登县地方志编纂办公室负责人赵鹏翥同志潜心钻研，撰写并印刷了一本70000余字，名为《连城土司》的小册子。第一次以文字方式将鲁土司的历史公布于众。2000年该管理所所长赵德才同志又编印了一本60000余字，名为《连城古镇》的小册子，进一步介绍了鲁土司衙门与连城地区的人文掌故。

    仔细研读这两本小册子，不难发现，在这座庭院深深的衙门里蕴藏着许多或美丽动人、或雄伟悲壮、或振奋人心的故事。譬如：

    一世土司脱欢之妻马奶奶（回族、西固人）巧设美人计，智斩盘踞丝绸古道、杀人越货，朝廷屡剿难灭的河西巨匪达官戳只（王蟒）的动人故事；三世土司鲁贤追随朝廷大员南征北战，功勋卓著，两次进京面圣，被永乐皇帝誉为“功追周公”，并赐姓为鲁，改名鲁贤的光耀故事。四世土司，总兵官，靖虏将军鲁鉴英勇善战，浑身是胆，屡建奇功，被明宪宗朱见深封赠荣禄大夫，上国柱，右军都督府都督，不但名垂青史，而且连其曾祖脱欢、祖父巩卜世杰亦被追封高管显爵的故事；甘肃第一美女——连城公主（鲁鉴之女）为卫护爱情，毁容抗旨的美丽而凄楚的故事；明末，因助朝廷抗击李自成义军失败，九世第12任土司鲁允昌被斩，成为“面头土司”的凄惨故事；十二世第16任土司鲁华龄，追随大将军年羹尧、岳钟琪，消灭叛匪罗卜藏丹津，平定西部、战功赫赫。致使雍正皇帝将庄浪卫改建平番县（永登）的光辉故事；十四世第18任土司鲁璠协助甘陕总督平定循化苏四十三抢粮案，并助朝廷侦破震惊全国的特大贪污集团案，即“甘肃粮案”的故事；还有鲁璠之妻孙夫人为乾隆皇帝平定回疆之乱，自备粮草，千里迢迢，支援朝廷大军的动人故事；特别是历代土司如何修建妙因寺、海德寺、大佛寺等近10处寺庙、道观的故事以及不断维修、加固明长城，修建烽火墩、台和各大城堡，保家卫国的故事等等。

    以上可歌可泣的生动故事，过去一直被尘封在档案馆里，鲜为人知。一些到过土司衙门的人皆因走马观花，空自赞叹，认为这所庄园徒有其表，而没有多少故事。虽然赵鹏翥和赵德才编印的两本小册子也做了一些故事梗概的介绍，但是对于挖掘和研究鲁土司衙门的故事，弘扬兰州和甘肃的文化历史还远远不够。说真的，连城土司衙门与山西乔家大院相比，远远有过之而无不及，只因宣传不够，缺少深挖，不仅是兰州人，就连永登人，连城人也可谓不识土司真面目，只缘身为兰州人了。

    新千年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这座古建筑群给予了足够的重视，并贴息贷款千余万对这座衙门进行了全面地维修加固。受此感动和电视连续剧《甘肃米案》之启发，我和长子缪武文合作于2005年底创作出版了39万字的章回绘图小说《鲁土司与清朝惊天案》。当时曾想如果连续再创作《鲁土司与大明王朝》和《末代土司》两部长篇小说，便能将连城鲁土司在明代、清代和民国年间的历史概貌做出连贯性的介绍。然而不久吾子缪武文突然病逝，创作计划便不得不遭搁浅。

    不料2006年底，永登县年轻女作家张月玲女士创作出版了20万字的长篇小说《末代土司》，阅之十分欣慰，我们所设想的鲁土司衙门“三部曲”便剩下了明朝时代。

    2010年，永登县政府为了加强本县的文化建设，欲将《鲁土司与清朝惊天案》一书拍成电视连续剧，但终因资金问题不了了之。电视剧虽然没有拍成，但土司衙门尘封在历史中的那些可歌可泣的生动故事却不能被世人遗忘，于是我决定从故事多多的嘉靖时代着手，于2013年底创作出版了41万字的长篇章回小说《鲁土司与大明王朝》。作品不但通过六世土司鲁经及其儿孙南征北战，保家卫国的故事，穿插了当时的兰州名人彭泽、段续、邹应龙与明肃王等人的生动故事，而且结合全国的著名历史事件，介绍了杨廷和、杨慎、唐伯虎、严嵩、徐玠、张居正、海瑞、戚继光、王阳明、吴承恩和李时珍等人的突出事迹。这对弘扬兰州的人文历史、宣传甘肃文化起到了较好的作用。

    本人对鲁土司衙门的夙愿虽然完成了，然而蕴藏在这座古老衙门内的故事还有很多。如今“廉颇老矣”，心有余而力不足，为了继续挖掘和研究土司衙门中的文化元素，只有依靠当代的文人、学者，尤其是年轻的有志之士去认真研究它，揭示它，为弘扬我省、市的人文历史做出更大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