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花坛:年的味道
作者:匡花坛
辞旧岁,迎新春。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不仅滋润了干涸的大地,也将我们带入了农历新年。随着春节的临近,大街小巷到处张灯结彩,看着公司中心大道两旁那红红火火的灯笼迎风摇曳,心中立刻被一种暖暖的感觉所包围,不经勾起了对年的回忆。
在我的映像中,年味最浓的还是我们小的时候。进入腊月是最忙碌也是最开心的时候。虽然那时物质匮乏,可是到了年关,母亲总是想尽办法为我们准备好过年的新衣服和美味佳肴。母亲是一家人中最忙碌的,她先是扫房、拆洗被褥,接着是炒米,然后用石磨将米研碎,再把五花肉切成两厘米厚三厘米宽的肉片,将米粉与肉和各种调料搅拌在一起,做成香喷喷的蒸碗。看着母亲忙前忙后,我便钻到灶堂里烧火,那火要烧得特旺,是用劈材和锯末。我使劲的拉着风箱,红红的炉火在炉灶里跳耀,将我的脸烤的通红,看着外面飘着鹅毛大雪,心中期盼守岁的时刻快点到来。
年三十晚上一开始是很安静的,家家户户都在自己家里,忙着贴对联、粘窗花。此时母亲便会将提前蒸好的粉蒸肉、小酥肉、红烧鱼、甜饭一些香气扑鼻的好菜,一盘盘地端上桌,一家人便围坐在一起,孩子们眼巴巴的瞅着一桌子的美味佳肴,只等着父亲说新年的祝词。然后,我们就可以一边大快朵颐,满嘴流油的吃着香喷喷的美食,一边唧唧咋咋说着着一年里发生的各种趣事。我最喜欢听母亲讲她小时候如何过年,守岁。母亲小时候家里殷实,过年的场面非常气派。杀猪宰羊,祭祖祭灶每个环节都不能少。年夜饭更是丰盛,在吃饭前,外公要领着全家老小先供祭祖先,祈求祖先的神灵保佑,平安地度过这一夜。吃过晚饭后,谁都不敢睡觉,挤坐在一起闲聊,通宵守夜,期待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母亲兴致勃勃的讲着,眼里充满了对亲人们的思念,我的眼前也仿佛出现了那令人神往的一幕。当窗外的鞭炮声震耳欲聋的响起时,父亲就将一挂炮用竹竿挑着伸出窗外,我则躲到父亲的身后,用手捂住双耳,等到我躲好父亲才放,清脆的炮声此起彼伏一直响个不停,它将年的味道散发的更加浓烈,我们被它笼罩着,即使再节约的人家此时也会放上几个,以祈来年的丰收与健康。
小孩子们年初一是最开心的,母亲将我最喜欢的新衣服整齐的放在我的枕头边。穿上新衣服给父亲、母亲拜过年,接过红包,我高兴的合不拢嘴,虽然钱不多,但也是长辈的心意。年初一跟在姐姐的后面,到亲戚家一家家地去拜年,很少有压岁钱,但瓜子、花生和糖是总是把衣服兜兜塞得鼓鼓的,我们笑着、唱着、高兴地相互追逐着,开心极了。
长大后,生活好了,各种时尚新颖的服装常换常新,鸡鸭鱼肉顿顿不断,再也不会因为想吃好吃的而盼着过年了。相比而言,孩子们更是体会不到我们曾经拥有的“年味”。忙读书、忙补习,各种补习班、培训班让孩子们忘了过年的快乐,都成了读书专业户,变成了宅男、宅女,整天窝在家里,不是做作业就是玩电脑,虚拟的世界带给了他们快乐的同时,也剥夺了他们踢毽子、滚铁环,捉迷藏,玩摔炮,接触新鲜空气的机会。我也一样,现在的“过年”我都不用再像以前那样忙碌,不再有兴趣买新衣服。只有母亲和大姐,每年还是要忙着卤肉、蒸碗,亲戚朋友来拜年也最喜欢吃母亲做的菜。多少次,我劝母亲都八十多了,就不要再做了,可母亲说,孙子们说如果没吃姥姥做的卤菜、蒸碗,就像没过年,只要自己还能动,就再做几年吧。是啊,这也许,是我们家仅有的一项保留“节目”,它早已融入了我们的血脉里,如果连它都省去了,年就失去它的意义……
我在心里期盼着,母亲能够永远健康长寿,因为有母亲在,我们的心就会聚在一起,家就会幸福,年味就不会离我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