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的二月二龙抬头

苦水高高跷

    记忆中，苦水二月二社火共举行４天。第一天正月三十日清早，整个苦水街民众倾家出动清扫屋舍、院落、街道，各家门口挂彩灯，准备迎接高高跷天神。第二天二月初一，南北两街的人们，分别都到自己年年集中傩社火窝点练踩高高跷。由德高望重的老傩社火头，为大伙“秘传”踩高高跷“绝技”。化妆的老艺人依社火人物所扮角色，塑造出不同的形象，不同的角色行当施以不同的装扮。扎“铁芯子”的、绑“高跷”的、扮“竹马”的，社火队中各种角色的扮演者都在有序地忙碌着。待一切准备就绪，第三天二月二整个苦水街村沉浸在一派节日景象之中。

    观社火的有四乡八邻的村民，还有从省城、县城赶来的观光客。只见汽车、拖拉机、摩托车纷纷涌向苦水街村，足有数万之众。顿时间，苦水街人如潮涌，摩肩接踵，街道两边的房顶成了观社火的大看台，人们翘首以待社火队的到来。村里的小商小贩们也不放过这难得的“商机”，纷纷摆出茶摊、小吃摊，意欲大赚一把，活脱脱一个西部乡村“狂欢节”。而这一狂欢，也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太平鼓声由远而近，南北两街的社火队由南北两个方向互相交替行进，在苦水街村中唯一的街道上进行表演，南街的自南向北，北街的自北向南。原来，这南北两街的社火队从祖辈就有相互比试高低的遗风。为能让自家的社火在这天争个满堂彩，双方在事前都向对方保守秘密，不让对方知道自己的新节目、新绝招。只待当天尽展风采，出足风头。

    只见北街社火队一路南下，以雄壮的太平鼓开道，由两面大旗做前导，后随16面大锣和钹，接着是数十人的鼓队，伴着高亢的鼓声，尽显西部人的粗犷与豪放。队伍走到近前才发现，里面有许多女鼓手，个个头戴英雄帽，身着金黄色仿古装，与男子同阵而舞，英姿飒爽。她们挥舞着长鞭，一路击鼓而来，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而紧随其后的，还有“高跷”、“铁芯子”、“竹马”和“秧歌队”。

    “铁芯子”是苦水社火的拿手项目，苦水街村南街与北街的“铁芯子”在造型设计上也算是煞费苦心。“铁芯子”乃用铁杆或钢筋制成芯杆，选男女小童装扮成各色人物，绑在3至5米高的芯杆顶部，并将铁杆藏于服装内。其造型极为奇巧，出人意料。人物或立于刀尖之上，或站立于掌股。小演员们在高高的铁杆上做出动作，表演历史故事、神话传说或者是现代题材的戏剧人物造型，真可谓“古今百戏”。

    苦水街村的“铁芯子”由于南北两街历年来相互竞高度、比难度，使苦水“铁芯子”年年翻花样，岁岁出新招。小型汽车、拖拉机载着“铁芯子”从观众面前缓缓驶过，令人大饱眼福，啧啧称奇。历来甘肃的高跷均为男子表演，苦水高跷由于高度居神州之最，高达3.2米，所以一向为男子们的“专利”。而如今，苦水街的女孩们也要参与其中。据说苦水南街有一位去年参加社火的女高跷手远嫁他乡，但仍忘不了这天回娘家再过一把高跷瘾。这位苗姓女孩自小胆大且有个性，却是个不爱红妆之人。她踩高跷已有３年，社火彩排时分配给她的角色是扮演古装女子，苗姑娘不情愿，央求社火头要在正式表演的当天扮男装角色，还要踩全队最高的那一副高跷。苗家女艺高人胆大，社火头只好依了她。

    高跷手们踩起高跷迎面走来，一步三摇的，全然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望着一个个豪无惧色的高跷手，再看看脚下高低不平的乡野村道，真为他们捏了一把汗。单是看绑高跷，就足以令人胆寒，3.2米的高跷，绑扎时要坐在屋顶房檐上，才能够得着。

    南北两家社火队轰轰烈烈地耍闹了一天，尽兴之后已是黄昏时分，夜晚便是舞龙的良宵。吃过晚饭，南北街各出一彩龙，南街青龙摆尾，北街金龙吐焰。舞龙者手持火种，扬洒松香与豆面做成的混合物，燃起团团火焰。两条彩龙时而翻舞交错，时而长驱奔腾，表演得极其和谐，博得阵阵掌声与喝彩。

    精彩的双龙合舞后，便开始行“接龙”仪式。据说，二月二龙抬头这天的“龙”最为神灵，不论何人，若在今日沾得“龙”气，则能驱邪纳福，老人延年，小孩无病。

    接龙自有接龙的规矩，是夜家家备香案，供酒菜、面点，有钱人家则要供“三牲”以显其富有。彩龙舞到自家门前时，全家老少出门燃放爆竹，躬迎彩龙到自家庭院表演，以便多得“龙”气。彩龙进得农户庄院，舞起“龙盘柱”、“踩四门”等套路。张家迎、李家接，从掌灯时分到深夜，忙煞了舞龙人。但愿这一“舞”能给全村乡亲们“舞”出个“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来。

    第四天二月初三是苦水街社火收场之日，此日下午要举行倒幡杆与倒踩表杆仪式。表演者要在倒杆前脱掉闹傩社火服装，将散落在地上的幡条、表条与闹傩社火的废弃之物集中焚掉，灰尘撒到山间或河水中求得来年好运。

    永登县苦水街民众一年一度的社火表演，是兰州黄河文化的一绝，愿这朵民间艺术之花开得更加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