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农村疯狂升学宴攀比跟风下的重负与无奈
原标题:疯狂升学宴攀比跟风下的重负与无奈
相比城市升学宴的暗淡褪色,农村子女考上大学后举办升学宴已经成为一个惯性习俗。除了迫于无奈的攀比跟风外,升学宴亦成为农村家庭筹集学费的一个主要来源。不仅如此,在升学宴沦为礼尚往来的“红包劫”背后,日益走高的礼金筹码和还不完的人情债,让“上大学”这一本身就荣光的光环背上了“喜悦”的负担。
首席记者 唐学仁
1蔚然成风升学宴成农村必不可少的庆祝方式
8月30日,以501分考进兰州理工大学的丁星在家里办了升学宴,村里人、同学还有亲戚,都来参加宴席并祝贺。丁家院子的东北角,临时搭建的宴席篷子里,厨师满头大汗地翻着炒勺。主房的台阶上,连接着DVD的音响里,传唱着经典民歌《今天是个好日子》。
宴席亦始,“披红挂彩”的仪式隆重而热闹,丁家最至亲的亲戚将一条条红色的绸缎被面搭在丁星身上,顷刻,他被打扮成了古装剧里状元的模样。丁星的爷爷站在台阶上,看着正在致辞的孙子,眼睛笑成了一条缝。虽然分数刚超过二本录取线,但丁星却是家里祖孙三代中唯一的大学生。
在榆中县夏官营镇中河堡村,丁星家的升学宴是最后一场。除了他,村里还有三名学生也在今年考上了大学。进入8月的这一个月里,村子里连着办了四场升学宴,如此的喜事连连在村民们的印象中并不多见。事实上,在农村这样大办升学宴的场面已蔚然成风,中河堡村只是这种风气的一种缩影。近年来,“升学宴”已经成了一种农村孩子考上大学后,必不可少的庆祝方式和惯性风俗。
相比城市升学宴的逐渐暗淡,农村升学宴却在奢侈和攀比之风中一场赛过一场。除了少数人家请厨师料理外,大多数家庭将升学宴搬进了酒店。记者之前在临洮县采访时,当地就有两家正在举办升学宴。临洮县招待所餐厅和包厢里都坐满了前来参加升学宴的宾客。一位姓杜的家长说,他的孩子今年考进了广州民航学院,本来不打算举办宴席,但他周围的人里,只要孩子能走进大学校门的都在办宴席,自己家也是迫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办。
榆中县城一家大酒店门口,至今还放着“祝贺×××金榜题名”的字样。“在当地,升学宴的规格并不比婚宴的标准低,普通的二十桌,多则三十桌。”该酒店工作人员李琳说,8月下旬时,大多数考生的录取学校都基本定了,所以办升学宴的多,白天的宴会厅基本被升学宴“垄断”,很多婚宴都为升学宴让路。
不得不承认,考上大学走出去,成了农村家庭判断子女是否成才的标准。上大学意味着孩子找到一条出路了,更意味着将来家境可能改变。考上大学成了家里一件天大的喜事,于是,在最初家境好的家庭为孩子大办升学宴后,跟进者越来越多。
2荣光之下喜悦的负担
丁星家的升学宴足足摆了30多桌,从上午10时一直持续到下午3时许。宴席场面的阵势,足以胜过一场农村婚宴。
为了这场升学宴,丁星的父母在半个月前就开始早早准备。10个热菜,10个凉菜的宴席,是全家人经过多次商议后才定下的。“其实,分数刚出来的时候,孩子的爷爷就打算给孩子办升学宴。”丁星的父亲丁俊玉说,但是他和妻子就这场升学宴办与不办,曾犹豫不决。“办吧,孩子分数不是很理想,家里条件并不宽裕,办酒宴负担不轻。不办吧,孩子爷爷不依,村里其他村民也都在办,最后只得跟风,不办也得办。”丁俊玉无奈地说。
事实上,对丁俊玉来说,这场升学宴只是一个面子工程。“每桌宴席500元,30多桌席,再加上烟酒钱,我算了下,大概花费2万左右。”丁俊玉说,而当天收到礼钱也刚好补足酒宴钱,没有一点长余。丁俊玉的妻子何玉香说,孩子能考上大学是好事,家里人也高兴,但升学宴办不办都是个负担。“钱是最大的难题,酒宴还不能比别人家差,升学宴能把人逼疯了。”
中河堡村另一名大学生裴雪娇以558分考上了西安理工大学,一星期前,家里刚刚为她办了升学宴。“在我的同班同学中,考上好大学或家里亲戚比较多的,一般都会办升学宴。”裴雪娇说,其实自己并不太主张这种宴请,但这个形势不是自己能决定的。
丁星说:“来的亲戚大多都是当地村民,几百块钱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小钱,如果多参加几次这样的宴请,其实也是不小的负担。”事实上也正是如此,对于很多赴宴亲朋好友,也纷纷吐槽“吃不起”,升学宴已经成为办宴者和赴宴者双方的“喜悦”负担。
临洮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曹玉孝对此直言不讳:“农村升学宴之所以如此成风,大多数家庭都是迫于无奈。如果自己不摆,岂不让人笑话。”当地一位家长也表达了同样的观点:“别的家长都请了,就你不请,会显出自家寒碜,就怕连累孩子在同学老师面前抬不起头。”
[1] [2]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