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缉毒警察的卧底人生之四：行走无间

    缉毒警察的卧底人生之四：行走无间

    压题照片：家新春在办公室工作。（新华社记者 黄文新 摄）

    新华社“甘肃发布”兰州１０月26日专电（记者黄文新　王博）７０多次的卧底经历，面对的是大大小小的毒贩。在家新春内心，他要常常要敲打敲打自己，来提醒自己的警察身份。

    甘肃某县的哈三是个“老实人”，开着临街的小卖部，养活着一家老小。但是他也是个毒贩。

    家新春第一次见到哈三时，哈三就在马路对面看着他，笑得一脸灿烂。到家里，忙进忙出，憨憨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看不出其他毒贩的那种奸猾、凶恶。这个念头一有，家新春似乎打了个寒颤，因为这足以影响他的判断力，甚至赔上性命。

    “老板坐哈，碗子刮上，等一挂手抓上来，先吃上些。”哈三热情地招呼家新春在铺子里坐了下来。电话里两个人一来一往交流已久，但毒贩毕竟是毒贩，不愿意在兰州说事，却力邀家新春到自己的家来。

    “你看我一天忙着，养活家里不容易，都是张嘴等食的，把你慢待了不要生气啊。”哈三看似老实忠厚的形象，让家新春在一瞬间对这个人有了强烈的探知欲。一般情况下，第一次见面都是不怎么聊毒品的，所以，家新春欲擒故纵，表示路过来看看哈三，起身就走，婉拒了哈三的热情挽留。

    半个月之后的一天中午，家新春接到哈三的电话。“哥哥，我到兰州办点事情，请你到小西湖这边来，我们吃个手抓。”哈三依然热情，让家新春感觉就像接一个来自乡下的兄弟。

    “上有老、下有小，老人还活着需要养活，四个娃娃都尕（小）得很，力气出不上。”饭馆内，家新春像是老朋友一样听着哈三讲述自己的家庭和困苦。兰州的冬天，玻璃窗上挂着冰雾，屋子里暖洋洋的。

    这一夜，他对哈三有了了解，贫困，是他贩毒的主因，但依旧罪不可赦。

    之后的几个月，要么是家新春佯装路过哈三家，带去一包茶叶和给娃娃们的糖果，要么是哈三带着当地特产的羊肉或者烤馍馍来兰州看这个城里的“哥哥”。当然，电话里有时候哈三会说说自己的苦恼和作为男人养家糊口的压力。

    来年春暖花开的时候，哈三肯给货了，这让家新春在兴奋之余，内心泛起一股莫名的感触：法律必须严惩犯罪，但哈三家里的天也就塌了。

    “我们都在梦中解脱清醒的苦”，电影《无间道》主题曲这么唱，家新春也只能这样。在现实里，他必须每次都在掌握证据后迅速收网，时间一长他害怕无法管控自己内心的情感，因为没有谁能做到“一路上演出难得糊涂，一路上回顾难得麻木”。

    哈三被家新春的同事摁倒的地方在兰州北滨河路，那里人流量少，好下手。那一天，同事们从几个方位包抄上来，动作很迅速，因为毒贩大多会带凶器，哪怕他对接货的人再信任。就在抓捕的一瞬间，家新春看到了让他心头猛然震颤的一幕……（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