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的年味还会那么浓

27.02.2015  12:47

    爆竹声依稀可闻,春联挂满了大街小巷,大包小包的购物者从市场上、商场里一波一波地游出来,向四面八方散去的时候,年近了。想回乡下过年的念头从心房里浮出来,年年递增着。

    从住进城里的那一年开始,每当这个时候,儿子在沙发上不断地调整着姿势,手舞足蹈得看电视,享受着过年的舒服。我却荡不起一点过年的愉悦和渴望,倒是妻子家里家外的撺掇,成天钻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忙活。

    两位老哥,电话里问我们何时去乡下,我计算着日子,痛快答应着,聊起好多往年过年的记忆。

    很多次尝试我都说服不了怕冷的妻子和从小城里长大的儿子,今年还是如此。要回乡下,还是我一个孤单的影子。

    记得去年回去是初二。早早起床,洗漱之后,匆匆坐上去高崖的班车。老家偏僻,至今还没有通招手停,前两年虽然跑过车,因为抢客人,两个车主大打出手,犯事车改了线路,再也不经过村子。

    下了车,到老家还有十里山路,这几年上班的地方离家近,几乎再没有走过长路,怕自己走散架,给老大哥打电话,让他骑上摩托车来接我,避免把自己弄得又乏又累的,他在电话的那头含糊不清地说车被大侄子弄坏了,让二哥的侄子来接。我在商场买了点东西,走出来的时候,摩托车停在了自己身边。

    跨上摩托车,紧紧地靠在侄子的身后,在摩托车熟悉的声音里,每一条小路都透着熟识的眼神从身后掠过。入冬以来几个月都没飘一片雪花,黄土路上到处都覆盖着厚厚的土,车从它身上碾过,活泼的土粒在轮胎下、身后兴奋地翩翩起舞,亲昵的飞吻我的外衣,钻进能钻进的空间,到家门口了,下车。没去任何一个老哥家,从包里掏出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铁锁,净洁的水泥院子,坐北朝南的老屋,沐浴在阳光里,温馨的气息在静谧里荡漾。环视了一眼温暖弥漫的空间,推门,进了老屋。屋内一片温暖,侄子们已将炉子的火生的滚烫。自从父母离世后,每次走进老屋,总觉老屋里空空的,荡漾的是孤独,是无依无靠的感触,似乎曾经弥漫在这里的温馨,也随着父母离去逐渐消弥,也逐渐苍凉起来。不是平时工作繁忙,无闲暇的时光回来看看,也不是工作调进了县城,华丽的高楼大厦迷离了四十几年的眼睛,坐车不便的理由成了远离老屋不愿回去的借口,搪塞心灵深处的一份失落的心情罢了。淳朴的父老乡亲,洁净的空气,蓝蓝的天空,矮矮的房屋,窄窄的土道,无怨无悔的牛马,高矮起伏的山峦都成了我生命的分子繁衍生息,心里不止一次呼唤温馨的土炕,不止一次的魂牵梦绕在屋前屋后……

    把心放在写字台上,这里一切都没有变,每一件物什都展开亲切的笑容,欣慰地注目着面前这个每次风尘仆仆的主人,艰涩的笑了……

    “老三,老三!”,是大哥熟悉的声音从大门飞进了老屋,拉回我的失神。“你干啥呢,到我屋里去,走!”,每次回来两个老哥都这样,把刚进门还没来得及回味幸福岁月的我赶出老屋。

    刚到大哥家大门口,侄女看着我笑着对大嫂、大哥说:“你们看,把我三爸埋成了土人儿!”。飞进屋里拿来糜子秆扎的笤帚和湿毛巾,几个人身前身后仔细替我清扫,又用湿毛巾擦去浑身细面似的浮土,我也不时弯腰,用冻木的双手拍打裤腿,跺震鞋子,当最后几粒土不情愿地离开时,一身轻松进门,搬把椅子,坐下,伸手,红彤彤的火炉流着温暖舔着横在他上空冰凉而又纹理清晰的双手,端起大哥刚沏好的热茶,轻轻吸了几口,温暖漫过舌面,流过齿缝,从喉咙里幸福地滑落,向五脏六腑蔓延。还没在沙发上坐稳屁股,乐呵呵的大嫂子把热腾腾的饭菜七碟子八碗子地端上来,摆满了一桌子。“赶紧吃点,饿坏了”,满头花发的大哥喜悦地说着,一边把我喜欢的菜移近我面前。尽管还不饿,这份浓浓的兄弟情岂能拒绝?

    “来老三,喝一口酒打打寒气,老二来,好长日子咱们弟兄仨都没聚齐,今天全了,喝两杯”,是的,多次都是有事匆匆回老家,没来及和老哥们聚一聚啊,我知道大哥他的胃不好,让他别喝,他还是端起酒杯,一起举杯,一大家子陶醉在一起。

    喝着,聊着,烹调着温暖,品尝着好久没聚在一起的幸福,直到日落西山,星星挂满苍穹。

    我想今年,我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