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可以更有效地运作资本市场

17.10.2014  14:14

“2006-2007年 美国 面临的问题开始在中国等国家出现了。”10月16日下午, 加拿大 经济学家唐纳德·德拉蒙德(Donald Drummond)在接受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独家专访时说,“比如信用膨胀、投资大幅度增加、部分地区住房价格上涨,以及政府超预算使用资金。”

  德拉蒙德在加拿大 财政部 门工作近23年,曾担任加财政部副部长、TD银行高级副总裁兼首席经济学家,目前是皇后大学政策研究学院的客座教授。

  对此次中国之行,德拉蒙德称希望对全球经济危机进行剖析,并向中国提供借鉴经验。

  《21世纪》:你此次到中国演讲,希望人们注意什么?

  德拉蒙德:经济危机需要预防,因为一旦再次爆发,治愈起来会很难。研究2009年的经济危机我们发现,造成这次危机爆发的原因和以前的都不太一样。以前都是通货膨胀、利率上升,但2009年不同,更多是因为金融机构的不平衡、次贷危机和房贷危机,这曾让美联储深深迷惑。就目前来看,美国解决了一些问题,但地方政府和联邦政府的债务问题仍没恢复,从美联储的账面上看,资产负债表还是非常糟糕。

  2006-2007年美国面临的问题开始在中国等国家出现了。比如信用膨胀、投资大幅度增加、部分地区住房价格上涨,以及政府超预算使用资金。由于有前车之鉴,中国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

  《21世纪》:你有什么建议?

  德拉蒙德:要保证中国以后不出现大的危机,首先要意识到中国不可能持续10%以上的增长。当然,现在中国政府已经意识到了,定的目标大概是在7.5%左右。这个目标从长远来看还要再评估。因为西方国家增长率是比较低的,在这个环境下也不可能支撑中国的高速发展。中国和加拿大一样,都是一个开放的经济体,必然受到外围因素的影响,比如出口方面,世界是否会有那么大的需求?再过5-10年,中国的增长速度肯定会下降。道理很简单,一个国家生产率较低的时候,和生产率较高的国家合作,就会增长比较快。比如,二战刚结束时 日本 的生产率只有美国的25%,通过与美国合作,它当时的增速非常快,但两者一旦接近,增速就会逐渐下降。此外,中国的人口红利和城市化速度到时也会下降。但中国的GDP即便降到6%,也是一个非常快的增速,收入会大幅度的增加。关键是财富增加到哪里去?现在的财富增加是到投资上去了,今后会逐渐转移到消费上。

  《21世纪》:在债务问题解决方面,加拿大有什么经验可分享?

  德拉蒙德:加拿大每个省份都根据宪法为自己负责。当然,在很久以前也有省份破产过,在经济大萧条时,加拿大政府也帮助了一些省。当1990年代此类问题又出现的时候,加拿大政府也曾很纠结,但问题最终由地方政府自己解决了。这个濒临破产的省搞了7年的改革,关闭了一些教育机构,减少医院,减缩政府开支,通过这种方式解决了问题。这个省长也曾跑到纽约去借债,但不高兴纽约买债券的人对他指手画脚,最后还是靠自己。加拿大在八国集团中是债务最低的国家,负债率只有25%。美国几乎是100%。美国政府要求相关的州恢复资产平衡表,并列出时间期限。中国在解决债务问题时,可以考虑让审计更加严格和透明。

  《21世纪》:就经济学界通常的看法,一个国家在处在经济上升通道是比较好的改革时机,如果经济目标继续下调,是否会对改革造成阻碍。

  德拉蒙德:中国要实现经济发展和改革的平衡是很困难的。中国确实需要经济增长,因为养老金、医保等资金需求都需要解决。但如果只支撑一个虚假的高增长也不太好,这会造成信用的膨胀以及房价过高等问题。在住房问题方面,中国和欧美还不太一样。比如,美国当时的房屋泡沫危险更大一些。在中国,至少在急速扩张的城市,有巨大城镇化需求的城市情况好得多。但老百姓可以留意,让自己的银行贷款与自有资产比率更小,这样更安全。有时候资产会有泡沫的问题。美联储的观点就是当出现泡沫的时候就让它破,破了从头开始。但最好的方式并不是任其完全爆发,而是用柔和的方式介入。

  《21世纪》:对中国现在的经济体制改革,你有什么建议?

  德拉蒙德:放松对资本市场的管控,实现人民币的国际化。中国可以更有效地运作资本市场。世界上没有完全自由的经济,没有完全自由的市场。所有政府都会监管且拥有大量的资产,监管也是必需的。但问题并不在于中国的监管是多了还是少了,而是在于执行了没有,是否透明。要能弄清楚制度在哪里,该怎样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