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挂牌的湖北来凤县政府为何能坚挺7年

　　 作者：朱昌俊

　　国家级贫困县湖北来凤县县委、县政府办公楼高8层，门口有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广场。然而，该政府大楼入驻办公7年来，却始终不敢挂牌，被当地老百姓戏称“黑政府”。来凤县虽是国家级贫困县，但该县的政府机关大楼却盖得异常高大、豪华，以至于当地官员认为“司法局只盖3层的话，（显得）极不协调。”(7月23日澎湃新闻网)

　　不挂牌的县政府，并非第一次以“反面典型”出现在新闻中。去年已有多地被曝出类似案例。尽管这一次当地回应称，不挂牌乃是因为“都挂牌，太多了”。且不说这样的理由本就显得极度轻佻，不值一驳，仅从已有的案例来看，不挂牌的县政府无一例外都有豪华之象。因此，不管是从现实还是常理推断来看，不挂牌背后的“掩人耳目”之动机，很难不令人遐想。

　　作为政府机构，挂牌已是一个不言自明的政治常识，既是为了彰显民众代理机构的严肃性，也是为了便于服务民众。就此也不难理解，为何无牌的县政府会被当地民众戏称为“黑政府”。值得追问的是，既然不挂牌是如此反常，当地主政者为何依然不惮将这样的“冒天下之大不韪”暴露在当地民众的眼皮之下？如果说不挂牌是为掩盖办公楼可能存在的问题，那么，如此反常若至于正常的日常式监督之下，恐怕更会得不偿失。但事实却并非这样，只能说明，主政者害怕的并非当地民众的抱怨，而更多是怕挂牌之后形成“有图有真相”的网络舆情，怕被曝光于网络令“事情闹大”。

　　如果说县级政府在行政架构上往往处于“天高皇帝远”的“劣势”之中，需要对此加大监督力量方能保障正常约束的抵达，那么，地方民众理当是最为接近与最高效的监督力量。但正如被类似的现象所证明，在现实中不但地方民众的愤怒与抱怨，很难起到实质性的监督作用，甚至一些主政者已经形成了“只怕网络不怕民”的习惯性心理。很难说当地主政者不清楚民众对于“黑政府”的怨言，只是他们更清楚这样的民怨不至于对自身的官运产生实质性影响。除此之外，还有一点值得追问，即便是民众的监督力量匮乏，该县政府难道从未接待过上级部门的考察？上级部门对于坚挺7年的无牌县政府难道始终不知情？

　　不挂牌的县政府，不管其背后是否存在违规，都至少是可疑与反常的。过去，豪华办公楼常被指是由于相关财政预算的过于宽松，导致财政款项可被随意支配来建设。但来凤县的例子则证明，即便约束了财政预算，如果日常式监督不能落实，豪华办公楼照样难以根绝。当地对于质疑就回应称，“县委县政府办公楼是开发商建的，政府没花一分钱。”可见，即便预算编制约束到位，监督不跟上，地方政府同样可以“另辟蹊径”。针对此种解释，更有一个认知误区需要厘清，豪华办公楼的“原罪”并不仅仅在于浪费公共财政，其所折射的公共部门“奢靡化”，更值得注意。因此，以未花公共财政的钱来释疑豪华办公楼显然存在问题。

　　较之其他同类案例，此事中“不挂牌的县政府”还只是一个引爆舆论的噱头。当地不仅存在普遍性的豪华办公楼现象，且去年就被曝出因超标办公楼而被整改，如今整改是否达标，却并未有公开信息披露，这样一种封闭状态的纠偏，亦是造成地方民众监督乏力的一个重要原因。此外，档案馆的在建与审批项目不符，司法局办公楼与商用混搭，相关部门同样有必要调查。

　　一座挺立7年却不敢挂牌的县政府大楼，实质是一种监督失灵的立此存照。监督的失灵不仅意味着既有的违规被纵容、默许，更会形成对于违规的正向激励。一个耐人寻味的细节是，由于该县的政府机关大楼盖得异常高大、豪华，以至于当地官员认为“司法局只盖3层的话，（显得）极不协调。”可见，这种纵容的危害之严重。因此，当前不仅要继续保持相关禁令执行上的高压之势，对一些“创新性”的违规建楼，更要予以针对性排查，特别是对于违规的处理，必须向全社会公开并追究主政者责任。而立体监督系统的重建与激活，更是禁令能否形成制度之力不可缺少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