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才读懂的史书——《晋书》(上)

12.08.2015  12:58

  一次偶然的争论,带来了一个难解的历史疑团,从此,我用了近三十年的时间去寻找破解疑团的钥匙……答案即将揭晓。

  一次偶然的争论

  书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阶梯,通过这个阶梯,我不断地获得知识、吸收营养,因此也形成了乐于购书、读书、藏书的习惯,不管工作有多繁忙,也从不改变。几十年来,我的藏书已超过万册,所读的书也已超过数十万册。在我所读的众多书籍中,有一本书最难读懂,也最深奥,读了近三十年,才勉强读懂它,这本书就叫《晋书》。

  我苦读《晋书》源于一次偶然的争论。1986年深秋,原武威地区文联组织了一次文学青年沙龙笔会,诚邀当时河西三地的近百名青年文学爱好者参加,我有幸参加了这次沙龙。关于那次笔会的主题、进行了哪些议程、重点探讨的内容等,我早已忘记了,但笔会中一次激烈争论却使我铭记于心。争论是围绕谁是河西走廊历史上的文化中心进行的……酒泉的朋友以“葡萄美酒夜光杯”、李白“天若不爱酒,酒星不在天;地若不爱酒、地应无酒泉”等诗句、历史典故来论理;张掖的同仁也以地处河西走廊中心、隋炀帝西巡在张掖会见几十国使节、明肃王朱英最早在张掖建都城等历史记载、历史故事来证明;作为主办方的原《红柳》编辑部的董红等人更是不甘示弱,以武威是天马的故乡、是国宝“马踏飞燕”的出土地、是西藏归属中国的见证地……当之无愧是历史上河西走廊的文化中心,谁知此语一出,即刻遭到了酒泉、张掖两地朋友的讥笑和冷讽,“雷台是谁的墓都不知道,拿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古器来说明,岂不可笑?等你们弄清楚了再说!”“雷台是汉墓吗?”……我与董红等人感到了难堪。

  会后,董红、白明等人与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找到雷台古墓的墓主人,以血洗我们知识匮缺的耻辱。从此,我们迈上了破解铜奔马的征程。

  最早的寻找最有些幼稚,但却是大胆迈出的第一步。凭着年轻人的冲动,我们以考古界泰斗郭沫若老先生断定雷台为东汉时期墓葬的结论为基本点,从《史记》、《汉书》、《前汉书》及《三国志》等书中查找所有张姓人,总共找到有名有姓的张姓人二百多。然后采取排除法,按两千石以上官职一一进行甄别,最后剩下了几十人;后又通过冀地人氏进行剔除,再经过综合论证,唯一符合官职为太守一职或以上的,原籍为冀地的人便只有张江一人。以上努力只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因我对这样寻找墓主人有疑义,后期我主动退出,决心单独去找,随后董红和白明便将这一论证结果撰文在《中国奥秘》、《武威报》等数十家报刊上刊发,即刻引起了全国考古界的震动,同时也遭到了武威籍学家李鼎文老先生等众多学者专家的撰文反驳,墓主人属张江这一草率的结论最后也只成为一个笑料。

  带来了一个难解的历史疑团

  寻找墓主人的工作是艰辛的,又何况是近两千年的古人,我不知从何入手,只是反复的拿墓中出土的古器同全国其它地方的相比较,将古墓规制同其它的古墓的特征相比较,就墓论证墓,就古器研究古器……其结果自然是不可有成效的,步入了似乎原地转圈的窘地。

  就在这年深冬,有朋自远方来,听了我对铜奔马墓主人的寻找经历,他为我指出了一条寻找途径,雷台离城市咫尺之间,你何不从城市这一方面去寻找,我顿时有所醒悟。

  我翻阅了前“四史”,几乎找不到武威城市的片言建筑记录。延着时间流动的长河,我又买来《晋书》、《唐史》、《宋书》,在《晋书》看到了我数月来想看到的内容,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东西,《晋书》中关于对武威姑臧城的叙述。《晋书》云:“(姑臧)凉州城有龙形,一名卧龙城,南北七里、东西三里”, 更有“谷水出焉”的说法。 《郡国志》又云: “凉州卧龙城,又名鸟城,亦名翅城”。这些记载让我兴奋不已,却又带来了更多的疑团……

  从城市的规划来看,“东西三里、南北七里”这样的城市比一般的“郡”城大,又比“王”城小,界于“郡”和“王”城之间,在全国的众多的城市中,姑臧城为何独称“龙”城,同理又为何独称“鸟”城和“翅”城。从现在的凉州城地形来看,四周数十公路方圆无山,“谷水出焉”作何解释。特别是传说姑臧城由匈奴所筑,是在赤乌镇的基础上建造的,“赤”是红色,“乌”是黑色,“赤乌”是什么意思?而史书中关于武兴郡的叙述,我更是在云雾之中。《前凉录》记载:“(永嘉时),京师陷,中州避乱来者日月相继,”到凉州的难民多达数万人。《晋书》中也有类似的纪录:“永宁中,张轨为凉州剌吏,镇威武,上表请合秦雍流移于姑臧西北置武兴郡”, 武兴郡又在哪里?还有中国最有名的建筑专家陈寅恪先生关于姑臧城开了我国历史上城市“南市北宫”格局先河的论断,曹操的邺城、魏晋时期的洛阳城都是仿照姑臧城所建。对此,我也深表怀疑。

  为了破解这些难题,我重新整理了思路,决心先找武兴郡。找到了武兴郡,也就找到了姑臧城,找到了姑臧城,兴许就会找到墓主人所处的准确时间。

  于是我在现在凉州城的西北面进行寻找,先后多次到下双瓦灌滩汉墓遗址、洪祥陈春汉墓群、四坝休屠城遗迹,甚至远到永昌县的水源杜家寨乱墩子汉墓群、丰乐祖师宫遗址、永昌镇石碑村高昌王碑遗址进行寻找,在凡是可能出现城镇的地方一一丈量寻找。寻找是辛苦的,也是艰难的,不仅用去了我十多年的休息日,也耗去了我太多的业余时间。然而,在这些遗迹和遗址上,几乎找不到一个“郡“的城市,至多是“县”和“镇”的建制,武兴郡在哪里,似乎从人间蒸发,莫非《晋书》记载有误,我不甘心,在现在凉州城的西北方向继续寻找,找得好无奈……我做梦都在寻找。

武威市凉州区地税局   马肃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