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惕“按岗分赃”背后的基础秩序崩坏

    把住关口，守住国门，是海关肩负的神圣职责，而深圳沙头角海关部分关员，却将国家与人民赋予的重任当作“筹码”，明码标价，放纵走私，“守门人”沦落为“放水人”，沙头角中英街反成走私通道。据媒体报道，他们走私车辆按次收费，小轿车1200元/次、商务车1500元/次，海关关员每人每月受贿至少几万元。

    与一般窝案不同，此次深圳沙头角部分海关执法人员的腐败，因其“按岗分赃、人人有份、长期领取”的特点，呈现出一种常态化、长期化、制度化的特征。更为恶劣的是，这种常态化和长期化的腐败，已经“光明正大”地浮出水面，成为当地一种公开的秘密。

    或许，也可以反过来说，这种腐败的赤裸与直接，就是腐败行为常态化和长期化日益严重的必然后果。可想而知，在这种显性而嚣张的腐败行为的作用和影响下，当地有关部门的执法秩序会怎样，当地的公众感受会如何。

    有人将案件发生的原因，归结为执法者权力寻租的简易和便捷。一方面，海关关员手中握有实际的执法权，特殊的地理环境与商品之间的价格差，让他们手中的检查权变得“身价不菲”；另一方面，海关关员权力寻租的过程又非常简便，不需要做过多的铺垫与构思，只要对走私车辆“睁一只眼闭一眼”不做查处，就可以轻易实现获利。于是，“把关人”成为了走私的“协作者”，出现了放车收钱的规则与制度——只要走私的车辆被放行，就要向放行的人缴纳不菲的好处费。

    当权力存在寻租空间，而且缺少制约时，就容易出现腐败的情形。但是，如新闻所描述的那样，腐败到整体性溃败的程度，恐怕不是权力寻租那么简单。在这种整体性溃败背后，其实存在着基础秩序的崩坏，正是因为那些支撑具体制度运行的基础秩序崩坏了，人们才会视制度如无物，才会觉得腐败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如果看不到基础秩序崩坏这个深层原因，就看不到腐败为何如此普遍和严重。

    所谓基础秩序，是指社会运行中的基本常识与规则，比如诚信、守法、敬业。若无诚信，则人不可信，其行为无法判断，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也就在意料之中；若不守法，则规则意识不会形成，制度形同虚设，人人把规则视作一种约束别人的东西；若不敬业，则职业道德丧失，工作必然不力，社会道德必将随之滑坡，各种乱象一定层出不穷。尽管，基础秩序并不表现为具体的制度，但却是具体制度的支撑与基础。如果没有基础秩序为制度运行提供坚实的基石，制度就如同建立在一盘散沙之上，虽然看上去完善、完美，但也难以成为真实约束，难以形成真正的制度敬畏。

    遗憾的是，如今在一些地方，基础秩序有时出现了溃败：诚信从一种基本品质成为一种极度稀缺的东西，变得可望而不可及；遵守规则有时被看成是无能的表现，逾越规则则被视为优越的象征；至于敬业，更是无从谈起，做出违背道德底线的事情，甚至成为竞争中取胜的捷径。

    在这些地方，基础秩序不再存在，看上去完善的制度也只是形同虚设，成为无用的纸面规定。此时，如果再加上权力缺少制约，权力存在寻租空间，腐败便容易普遍化、常态化。因此，在面对此种整体性腐败时，必须对症下药：一是建立监督机制，二是夯实基础秩序。从个案纠错出发，厘清边界、建立基础、完善制度，才能真正有效消除腐败以及腐败的成因。据新华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