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秘柬埔寨新娘市场:漂亮的2万美元卖给中国男子

　　柬埔寨暹粒省市场上出售的妇女。图/Buzzfeed

服装工厂女工在回家的路上。在柬埔寨，服装行业的大部分劳工都是女性，每月最低工资是128美金。图/Buzzfeed

　　Khai站在稻田里。图/buzefeed

大约两年前，媒体对外籍新娘的报道都聚焦在越南新娘，没有任何单独的案例显示柬埔寨的女人跑到中国成亲，但这个数字现在已经超过150个，许多专家预计，人数还在飙升。美国聚合新闻网站“Buzzfeed”近期采访了一位名为Khai Sochoeun的柬埔寨妇女，她是众多被卖到中国的柬埔寨单身女人之一，这场买卖始于2013年。

看中国肥皂剧：里面全是大公司里的男人

2013年6月，当Khai离开柬埔寨来到中国的时候，她是心甘情愿的，她想要一份工作。两个撮合这宗交易的柬埔寨女人帮她办了证、买了机票，并安排接机。她们同时提到了结婚的事，“中国丈夫很有钱”，她们告诉Khai，“对于一个贫困的柬埔寨家庭来说，一个中国好丈夫意味着好运”。

Khai今年29岁，大部分人生都跟她的父亲和七个兄弟姐妹在家门前的稻田里干活，在烈日下播种、插秧、收割，他们居住在距离柬埔寨首都一个多小时车程的地方。

Khai看过许多中国肥皂剧，她知道在距离柬埔寨不远的地方有一个更好的世界，那里的工作时间可能比较长，也许还有些乏味，但却是在高大的写字楼里，有电梯、空调、富有又善良的老板。“在中国电视剧里，没有稻田里的农民，有的只是大公司大企业里的男人”。

但当她从广州白云机场连夜被载到目的地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被又一片稻田包围着，“这太像在家里了，甚至比我家还要偏远”。她感到震惊、困惑和失望，原先憧憬的美丽城市、高薪工作、富有丈夫全都化为泡影。

Khai是众多被卖到中国的柬埔寨单身女人之一，这场买卖始于2013年。专家称，一胎化政策造成中国的单身男性比女性多，许多男性到了适婚年龄，会去寻求外籍新娘。在过去几年里，这些新娘大多来自越南。但越南政府最近加强对婚姻的管理，并通过宣传运动打击贩卖新娘的活动。

柬埔寨于是成为另一个具有吸引力的选择：法规更松懈，柬埔寨妇女也没有危机意识，使得贩卖生意更容易成行。根据世界银行最新的报告，大约40%柬埔寨 人每天的生活费不超过2美元。年轻女人几乎没有任何高薪前景，但她们却要承担巨大的家庭经济压力。低工资和失业让这些女性更容易受到拐骗。

贩卖集团：每位新娘约值1万到1.5万美元

当Khai答应搬到中国的时，她做过一些准备工作。她在当地收听一档名为《蜂窝》（Beehive）的独立电台节目，许多去过中国的柬埔寨妇女在节目 里讲诉她们的故事。她也在她叔叔的村子里跟一些妇女面对面交谈过，但这些女人都坚称，“中国太棒了。如果你不喜欢那个男人，你还可以回来”。

“如果我不冒点险，我赚不到钱。不仅是我，许多来自贫穷家庭的女孩也是，当她们听说可以拥有一份好工作和一个好丈夫的时候，她们都会心动。”Khai 的叔叔怂恿她，“如果你能嫁给中国男人，你就可以给家里寄钱，这样你会成为一个好女人的”。当她同意之后，叔叔就把她介绍给人贩子。当Khai离开柬埔寨 时，她甚至没有告诉她的其他家人。

联合国一项针对人口贩卖的跨机构项目称，这是人贩子常见的手段，利用家庭成员赢得妇女的信任，然后给点钱给那些家庭成员。

撮合这宗交易的是两名柬埔寨女性，Khai称她们为“奶奶”和“阿姨”，“她们让我感觉放心一点，如果是男人，我对他们不会有任何信任”。这些新娘信任女性，这也是为什么贩卖集团经常让女性出面谈交易。

柬埔寨人权联盟（LICADHO）称，在新娘贩卖集团里，女性是最常见的“经纪人”，她们负责说服潜在的受害者。而男性则负责处理一些需要的文件，尤 其是护照。一份护照通常需要办一个月，花费135美金。贿赂可能让手续加快，比如花费800美元或1000美元。Khai称她的护照一个星期就办下来了。

每位新娘的利润大概在10000到15000美元间，新娘越漂亮，人贩子拿到的钱越多。“如果遇到一个年轻貌美的白皙（可能是相对于越南）女性，他们会向中国男人索要2万美金”，柬埔寨人权与发展协会（ADHOC）的负责人Chhan Sokunthea称，“如果新娘长得不漂亮，他们就会把她当猪和鸭一样卖掉”。

被逼跟丈夫的兄弟、叔叔甚至父亲睡觉

抵达中国机场时，她和另外两名比她年轻的女孩挥舞着柬埔寨的旗帜，以便接机的人找到她们。四名中国男子和一名柬埔寨妇女到机场接她们，Khai称他们为“头目”。经过一夜的车程后，她们到达女头目的家里。

休息一天后，Khai见到了一名男子及其六名女性亲戚，跟她一起的两个女孩先被挑走了。“他们告诉我，我必须嫁给下一个到来的男人，否认他们会把我扔在大街上，我只有45天的签证，到时我将会被当成偷渡客”。

Khai被迫嫁给的中国男子不英俊，但也不丑。她不会讲中文，无法跟他沟通，也不知道他多大年纪。他们在政府部门登记结婚，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仪式或者迹象证明她嫁给了他，但她随后就像变成了这个男人的奴隶，每天早起干家务，还经常被丈夫殴打。

Khai还多次被丈夫“强奸”，尽管她没有使用这样的字眼。“他总是强迫我跟他睡，即使我对他毫无感情”。有时候她反抗，丈夫就向头目投诉，那些人贩子会威胁她，如果她不跟他睡，就会被扔到大街上去。如果她不乖乖听话，没人会保证她在家里的安全。

Khai只能妥协，但她提出，如果人贩子给她手机和SIM卡，让她打电话回家，她就愿意跟他睡。当人贩子给她手机之后，她拨打了《蜂窝》节目的电话，讲诉了她在中国的遭遇。并借此成功连接到柬埔寨驻中国领事馆和其他人权机构，最终顺利回国。

2013年，包括“柬埔寨人权与发展协会”在内的许多人权机构收到第一宗投诉，许多柬埔寨妇女被中国丈夫当成奴隶一样关在家里，他们扣押了她们的护照，强迫她们结婚，Khai就是其中之一。

2014年，按照柬埔寨人权机构接收的投诉单，超过150名柬埔寨新娘被困在中国，有一些还被逼跟丈夫的兄弟、叔叔甚至父亲睡觉，甚至被逼到妓院工作，这对那些被发现不孕的妇女尤为常见。

2013年，柬埔寨政府表示已协助从中国遣返21名女性。2014年，在国际移民组织（IOM）、基督教非政府组织世界宣明会等机构的帮助下，58名 柬埔寨女性成功回国。被遣送回柬埔寨的妇女，会在回家之后发现自己怀孕了，但她们通常都会保持沉默。在柬埔寨，无论是被强奸还是经历失败的婚姻，都会被视为耻辱。

柬埔寨外交和国际合作事务部第二高官Visalo Long估计，被贩卖到中国的柬埔寨妇女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人。那些被迫结婚或者遭受虐待的只是小部分，如果没有问题暴露，你永远不知道这些地下买卖。

在中国，贩卖新娘的问题由来已久，但一直十分敏感，很少在正式会议上提及。柬埔寨等国家则将它列为“贩卖”行为，国际移民组织则将之称为“婚姻移民”，避开了“贩卖”一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