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友

□摄影岳京生

    课堂上，您是老师，课下我们是朋友。”

    我其实没有想到过这样。我不是矫情，确实，我一直坚持，老师就是老师，学生就是学生，师道尊严是不可破除的。我没有把这些小屁孩当做过朋友。看着他们，我觉得他们就是我的孙子辈。

    但是，我不想叫这孩子难堪。我下意识地说：“行啊。我可以做你的朋友。”她兴奋得脸色潮红。我想我幸亏没说出“不可以”的话来。要是那样，这孩子该是多么失望而伤心呢。我再见到她，我该如何面对呢？

    然而，我不知道该如何跟这些小孩子作为朋友关系而相处呢。于是我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出了一个电影明星的名字。这名字我这几周已经熟悉了，就是说把人和名字没有对上号。

    我经常跟孩子们开玩笑，但是我又不愿意他们在我跟前随便。我不喜欢随随便便的人。作为老师，跟学生的距离感还是要有的。没有了距离感，便没有了老师的威严。

    但我无法回绝这个孩子的请求。我不忍心伤害她的自尊心。我不知道一个孩子的心中，有一个老师愿意做她的朋友，该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是我又不愿意让孩子有那种得势的感觉。

    我问她，你爸爸妈妈崇拜偶像吗？我看不起崇拜偶像的人。她说：不是的。她说了她爸爸妈妈给她取名的意义，后来才知道跟一个电影明星重名了。我想起了上一届的一个男生，叫郭靖。就给她讲：“这个孩子的父母喜欢《射雕英雄传》上的郭靖，所以给他取名叫郭靖。”她静静地听完，感激而轻快地离开办公室。回想着她麦色的脸庞，我想到这个年龄的孩子的多情敏感与向往友情的心理，他们怀着与人友善交往的憧憬和大胆而冲动的羞怯。我忽然感到青涩的时代，遥远而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