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河之梦的深情吟唱
诗人李活近影
大河之梦的深情吟唱
——李活诗集《大河之梦》赏析与解读
我们为什么要品读李活的诗?他的诗为什么吸引我们的目光?品读他的诗,可以让我心潮起伏,可以让我心灵净化,可以让我豁然顿悟,可以让我泪水盈眶。
当下,在很少有人去关注诗歌的日子里,李活诗集《大河之梦》一经面世,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再一次引起诗界注目和热议。李活当过教师、记者、编辑等,现从事省级税务机关党务工作。正是由于他从事过多种职业,丰富了他的人生阅历,这为他的诗歌创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大河之梦》是继李活《黄河经流我们的城市和村庄》付梓出版之后的第二部诗集。前者获得第五届黄河文学奖并被英国牛津大学和剑桥大学图书馆收藏;后者则入选陇原当代文学典藏诗歌卷。
李活的诗,诗如其名,贵在一个“活”字——活在诗情上,活在诗思上,活在诗境上,活在诗意上。宛若一泓清冽的山泉,流淌在他深情吟唱的心间。
《大河之梦》特别适合安静的时候品读。伴着一杯香茗,一缕夕照的阳光,于窗下,静静地读出滋味和余韵。而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却浑然不知。
李活的诗歌作品取材广泛,内容丰富,情感饱满,不仅表达了对真善美的追求和对人类命运的关注,还表现了人类生存状态中的理想、憧憬、进步以及矛盾与困惑,抒发对生活的感悟和对弱小生命悲悯的情怀。作品视野开阔,架构宏大,寓意深远,富于哲理,具有强烈的震撼力和穿透力。同时,李活的部分诗歌短章也非常耐读,往往十余行、二十几行,甚至几行,便能准确勾勒出一个鲜活生动的场景,一幅空灵婉约的画面。
李活对故乡的爱总是爱的那么深沉,不论他走得多远,故乡的气息和影子总是深深嵌刻在他的心底。譬如他创作的长诗《故乡,飘动的山川河流》开篇既是发问:“从东到西/从西到东/高山耸仰/大地缤呈/是什么牵动了/我滢滢的目光……”笔调颇有马雅可夫斯基或贺敬之之诗风,具有荡气回肠之概和排山倒海之势。
我们去敦煌看到了什么?熙来攘往的游人,笑语喧哗的声浪。而李活却能在《敦煌》中感受到:“三危山高/瀚海沙深/敦煌/大漠孤寂的花坞/盛满飞天女五彩的缝隙/开出一朵朵石头花/那些荒凉之所的守望者/正如我心灵之守望/抑或等待/那是爱啊/滋润一个民族/耸起的脊梁。”《西出阳关》则表达了李活另一种不可名状的悲壮心绪,具有很强的历史画面感:“远去的驼队/裹卷着沙砾黄昏的天际隐没/清月依旧/照彻千年古垒/刀剑撞击的声音/铮铮/狂胡的弯刀折断了/西风掠过/战马饮血……”
父亲远去的背影,留下了儿子与母亲作伴。这个家,父亲就是一座山,一座累了、痛了可以依靠的山。在李活的眼中,父亲与茫茫沙海成为他心中难以磨灭的印痕。他在《腾格里月光》里满含热泪写道:“你蠕动的背影/在我心头是一面/一面驭风而行的旗帜/夜沉如水/瀚海之岸一片淡蓝/腾格里清清月光/为鸣响的沙丘招魂/父亲呀你怎么听不到我稚嫩的喘息/还有满面泪光/踩着父亲留下的脚印/赶在风暴来前/用我早归的脚步/消融那守望已久的/母亲眼角冷凝的泪花。”儿时的印象总会在李活的心中萦绕,他对母亲的爱只有爱到极致,才能流淌出真情般的悠悠情丝。正如《拉着妈妈的手》吟道:“一个人的夜里/灯光暗淡/你嘶哑的声音回响/——唤儿归来/岁月流逝/忘不了你曾温柔的声音/你苍凉的面庞/飘动飘动/还有那飞舞的白发/清癯的光芒/拉着你的手/回头望望/我也回到了童年的时光……”
李活生活的另一面,是内心深藏的悲悯情怀和不安,特别是面对弱小动物的悲凄命运,他触摸到生灵的惊恐,拷问着尘世的无情。而谁能拯救它们?他于无力相助之中,与《山熊》同悲同痛:“野味飘香/一只山熊/躬身蜷缩铁笼里/山熊/相爱的伴侣今在何方/何处寻觅/寒夜里走失的你/还有那无期的约定/失神的眼眸里/已没有了郁郁草木的倒影/静静注视着/身旁被拎走的山鸡/和一把闪亮寒光的刀/旋转/而今山熊/你依然在我心里/紧紧蜷缩。”另如《大雁之死》、《一只螃蟹的命运》等亦是他悲悯情怀的写照和释放,读后让人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其实,我们知道,文字精短的诗并不容易驾驭,可谓字字珠玑,句句洗炼。李活笔下的《望川》、《远去的秋天》、《河流之中》和《夕照》等短诗,读后令人回味无穷,甚至还透出一丝淡淡禅味。其中当推意境空灵、诗意氛围无丁点尘世气息的《望川》最为唯美:“心是一管芦苇/吹亮黄昏的沙滩/又到天明/我的船岸边遥望/岁月的河流/行走在苦涩的夜晚/那柔柔的水/眼前荡漾/碧沼之上的青莲/引我而舞/隔世采撷的花朵/临风独立/你的世界/我的水中隐现。”
无庸讳言,李活诗歌创作的题材是包罗万象的,这都源于他日积月累沉淀的丰富学养。就技巧而言,李活在多年的诗歌创作生涯中,可以说已经很熟稔和圆润了,自不待言。我以为,他的诗之所以能打动人心,重要的是取决于他内心丰盈的情感世界。我始终坚信,作为一个优秀的诗人,李活用他最敏感最真切的内心,感受并传达自然生命中最纯粹的声音,处处散发出人性的光芒。记得明代藏书和诗学大家朱承爵在《存馀堂诗话》中指出:“作诗之妙,全在意境融彻,出音声之外,乃得真味。”对照之下,李活诗风与其言颇有几分相似。
当然,李活的诗也并不是说就达到炉火纯青的境界,有些诗篇在结构的搭建上、音律的节奏上、动态的弹性上和语言的准确上,仍有商榷的余地。此外,不乏有个人情绪化倾向流露,以及表达的概念化。但不管怎么说,李活诗集《大河之梦》仍然为我们开启了一扇走近他、感知他内心世界的大门。诗意的天空绚烂而辽阔。相信李活有足够的时间,在诗歌的国度里徜徉、追寻,若如此,他攀援彼岸的一个新的制高点还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