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竞争力也是凝聚力的基石(钟声)
欧洲一方面希望“抛弃”民族国家的模式,另一方面却出现了激进民族主义的回升。如果找不到有效的破解之道,必将影响深远,甚至对经济全球化进一步发展构成制约
苏格兰公投日前落下帷幕,英国避免了分崩离析的尴尬。然而,一位苏格兰青年对公投的表态——“我们只是想自己来管我们的钱”,却清晰道出了这场公投为人所忽视的一个重要原因——经济。
民主、包容、文明……这些用来形容公投的富丽堂皇的词汇,在前景不明的经济背景映衬下,显然少了一些说服力。假如英国的失业率没有超过6%,假如英国也在联合国人类发展指数中跻身前十行列,还会有那么多人热衷于这样一场公投吗?
苏格兰人追求独立当然不是今天才冒出来的,但是,如果没有在经济全球化大背景下英国经济的相对衰落,没有苏格兰整体经济的低迷,以及由此带来的个人与民族未来发展前景的黯淡,昔日的大英帝国恐怕是不会走到今天这样要分田分地、各自单干的地步。
300多年前,因巴拿马殖民计划的失败,苏格兰与英格兰选择牵手。300多年后,这场以经济为红线的联姻又以经济为由头演变成了分家的新戏,让人们不难从中看出,经济全球化进程中国家竞争力与民族心态的复杂关联。
事实已经一再表明,亢进的民族主义诉求总会与经济下滑相伴而行。而在欧洲,这种感触尤为明显。日益激烈的全球竞争正在给欧洲国家内部带来越来越不安的感觉。前面是美国,后面紧紧跟上来的是一大批发展中国家。全球生产链几乎已被划分完毕,英国这样的欧洲老牌发达国家不得不重新寻找自己的定位。苏格兰人的独立情绪也与在欧洲蔓延的不安情绪紧密相连。英国《金融时报》的评论指出,如果说西方领导人对全球化产生戒心,那么他们的许多选民已变得对全球化有敌意了。
将近20年前,在瑞典加入欧盟之际,一位瑞典学者说,只有在瑞典人首先觉得自己是一个欧洲人而不是瑞典人时,欧洲一体化的进程才算得上真正走完了民族心理融合的层面。
然而,今天的事实却是,欧洲已经开始了“我是瑞典人、德国人、英国人……还是欧洲人”的心理大碰撞。在经济危机迟迟未见根本好转的大背景下,一些欧洲国家的民众,“欧洲人”感觉越来越淡薄。加重问题复杂性的是,重回过去除了给渴望稳定的心灵找到一些慰藉,客观上并不是最好的选择,也不会自然而然地带来经济竞争力的上升。
此外,苏格兰公投中公众对英国政府表现的反应,也折射出欧洲社会弥漫的对政治家不信任的情绪。欧洲民主发展到今天,多数政治家们除了小心翼翼地跟随民众前行,或者给民众许诺更多好处以争取更多选票外,没有勇气做出其他什么选择。国家发展政治战略全面运作的空间正变得越来越小。他们不再像过去那样,引导民众团结一致、努力奋斗。但是,没有奋斗又何来国家竞争力提升?
基辛格认为,全球繁荣取决于全球化的成功,但全球化过程引发的政治反应常常有悖于其初衷。欧洲即是突出例子,一方面希望“抛弃”民族国家的模式,另一方面却出现了激进民族主义的回升。如果找不到有效的破解之道,问题继续蔓延,必将影响到整个地区乃至国际秩序的稳定,并对经济全球化进一步发展构成制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