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州拉面里的思乡情结
在兰州时与父母的合影
家乡位于鱼米之乡的洞庭湖畔,人员来自五湖四海,其中大部分是南方人,南方人喜欢吃米粉;但也有一些北方人,喜欢吃面,尤其是拉面。您知道吗?我们那儿还真有一家“兰州正宗牛肉拉面馆”呢。从厂电视台出来,沿着一条宽宽的柏油马路往前,看到宾馆后再向右拐,浓密的树荫把马路严严实实地遮挡起来,以至太阳几乎晒不进来,马路旁右边几个小桌子三三两两摆在门口,这便到了。这里干净、实惠、服务态度好。一碗香喷喷的拉面,大份7元,小份6元,吃到肚里,暖在心里,于我,是别有一番情怀在心里。不瞒您说,我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这里,感觉就像回到了家。认识我的人问,你不是南方人吗?怎么会对兰州拉面情有独钟?我笑笑,我的确是南方人,但兰州却是我心灵的故乡。
拉面馆老板胖墩墩的,非常和蔼,他是地道的兰州人,不过从兰州到他的家乡还要坐近两个小时的汽车。老板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妈妈帮他收费,妻子在厨房做活,一双儿女很是可爱。有一阵子,我忽然发现她妈妈没在,一问才知回兰州老家了,我说怎么没把儿子带回去玩,老板一边擀面一边摇头晃脑笑哈哈地说:“我一天最快乐的时光就是儿子晚上爬在我身上玩耍,我一天都离不开他……”感谢老板把他内心最真实的感受讲给我听。老板一家跟来这里吃面的客人相处十分融洽。又有一阵子,老板的妻子没再回兰州了,他的弟弟过来帮忙,一些客人进门就问:“嫂子回来吗?嫂子怎么还没回来?”一声声“嫂子”叫得多么亲切,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的家乡是脚下这块我深爱的哺育我成长的土地,然而我却觉得我还有一个自己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家乡——兰州。上世纪50年代,我的父母怀揣好儿女志在四方的豪情,大学毕业后从粤东北和川东远离家乡去大西北兰州,学的都是工民建专业的他们,相识于建设兰州炼油厂的火红年代。共同的理想、共同的志趣让他们由相识、相知、相恋,到筑起了甜蜜的“爱巢”。1959年,新中国第一座现代化炼油厂兰炼建成投产一年后,敬爱的周总理来到兰炼,看望辛苦奋战的干部工人。在人山人海的人群中,亲耳聆听周总理的谆谆教诲,年轻的父亲备受鼓舞,高兴得使劲鼓掌。我出生于兰州一个大雪纷飞的春天的早晨,两岁多时,我漂亮的妈妈和帅气的爸爸抱着我辗转千里来到了位于洞庭湖畔的新家——长炼。我在长炼的摇篮中长大,直至成为了一名长炼人,然而我依然忘不了我的出生地——兰州。
像我这样吃拉面,念故乡的人,我在这也碰到过。
一次我对面的桌旁坐着一个中年汉子,我问他为何来这里吃拉面,他告诉我他曾在新疆当了十几年兵,吃惯了那里的面,现在转业到地方后,还是喜欢新疆的面,虽然吃不到新疆的味道了,兰州的拉面也还可以。
还有一次我遇到了两个穿深蓝色工作服的人,一问才知是四化建来长炼帮忙建炼油装置的员工,他们的总部在天津,家在山东,一年四季大部分时间都离开家乡在外面闯荡,一碗拉面吃出了他们对家乡的拳拳思念。我甚至嗅出了他们身上为建设炼油装置走南闯北独特的“油”味。
对故乡的思念,就像美味的作料,完全溶化在香喷喷的面里。端起面,我喜欢边吃边和老板聊天。我想从他身上感受一下兰州的氛围,捕捉一点兰州的气息。古人说“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然而让我遗憾的是我却听不懂家乡话,自从60年代末离开兰州,我就再没有回去过。我常常翻阅老照片,回忆和父母在一起的幸福时光,我多想和父母一起再次回到兰州,回到西固,回到曾经伴我们共同度过艰难岁月的小屋看一看,看看那曾经喜欢我抱过我的邻居,看看父母曾经工作过的兰州炼油厂,看看位于黄河之滨的新中国第一座现代化炼油厂——如今的兰州石化公司新的发展。然而我的美好愿望还未成行,父母就离世了。多少次梦中我站在西固家乡的门口眺望,心都碎了。
来兰州拉面馆每吃一口面,或许都承载着内心一种思念家乡、怀念父母的悲恸情怀。